“菊人,給我說說朱開山這個人....我在項城這幾年,沒想到平地蹦出了這隻孫猴子!”
袁世凱看完信,把信遞給徐世昌,站起身來走到池塘邊上,望著碧波蕩漾的湖水,緊皺眉頭說道。
徐世昌快速看完密信,沉思了一小會道:“我坐鎮關東這幾年,確實對這個朱開山有些看不透,此人確實是個人物,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
“噢,怎麼說?”
袁世凱看著池塘,心中卻是一動,論及忍耐這件事,他也是有心得的。
作為北洋集團的繼任者,經曆過失意,帶過兵,也做過直隸總督,宦海沉浮幾十年,自然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十年前.....這個朱開山隻是山東鄉裏的農夫,在鬧義和團時候,領了其中一路人馬,義和團的結果您也是知道的......”
“然後輾轉來到金礦去淘金,五年前突然帶一幫人奪了金礦,如此便一發不可收拾,他之後並不像其他土匪那樣劫掠,反而似乎和響馬有不共戴天之仇,並且開也開始響應我的號召辦理洋務....”
“你的意思是他手上還有一個兵工廠?”
袁世凱突然反問道。
作為北洋這艘大船的實際控製者,大軍頭,自然知道一個有實力有武器生產能力的軍隊和沒有武器生產能力軍隊的是有著天差地別的。
前者隻要老巢不失,那麼就可以源源不斷的裝備士兵,而後者隻要敗一次,那麼想要再次起來,便沒有那麼簡單了。
“你沒有對他動手是對的!”
此時袁世凱也沒有之前那麼風輕雲淡了,長歎一聲對徐世昌說道。
“既然奉天傳出消息,那麼哈爾濱那裏也快傳回來消息了!”
徐世昌作為袁世凱的謀主,天下大勢自然是裝在心裏。
朱開山想要在關東起兵,必然繞不開兩個勢力,日本人和俄國人。
俄國人自從日俄戰爭戰敗之後,便陷入頹勢,反而日本人在關東步步緊逼。
更在半個月前,駐紮朝鮮的日軍宣布解散了朝鮮的全部軍隊,開始了徹底的吞並朝鮮的計劃。
如今朝鮮各地正在爆發反抗和起義,駐朝日軍幾乎全部收縮兵力,全力鎮壓朝鮮各地不斷的起義。
而朱開山卻選擇在這個時候起兵,不得不佩服他的決斷能力。
他把他的兵工廠,煉鐵廠設立在哈爾濱,這裏又是整個東北中東鐵路的交彙之所,並不安全。
但現在中東鐵路南滿段由日本人管轄駐軍,那麼他想要起兵,就必須控製鐵路,也必須解決駐紮在長春周圍的一千多日本鐵路警察。
這也是朱開山為什麼一起兵,就先打日本人的原因。
如果不解決,你猜朱開山在前麵打著打著,日本人會不會順著鐵路運兵,直接控製或者毀掉他的武器生產能力?
“唉......在這個俗世洪流,有誌難伸,萬事難成的年代,想要維持住便已經千辛萬苦了,何況是勇猛精進呢?”
袁世凱看著夕陽漸漸西下,不由的發出感歎,不知是對自己說,還是對朱開山說。
.......
長春,火車站。
“轟!”
一道氣浪翻卷,直接把地上的黑色泥土如天女散發的散開,又如雨打芭蕉般回落在地上,發出噗噗的聲音。
剛剛被氣浪掀翻的士兵孫鐵蛋抖落身上的泥土,把頭上的鋼盔扶了扶,翻身趴在剛剛炸開的彈坑中長長的緩了一口氣,他感到左腿鑽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