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橙冉隨楊驍一路到了太廟才切身體會到了明昭公主的威望。
沿路的宮女太監還有侍衛每一個都對她畢恭畢敬，俯身行禮。
因為身上有傷，蘇橙冉走得極慢，他們也便都等在原地目送她離開，才起身去做自己的事。
蘇橙冉頓時覺得如果不是明昭公主不懂武學，逃不出地牢，也不是沒有殺死崔觀止的機會。
畢竟這滿皇宮都算是她的眼線。
蘇橙冉走進太廟一看，崔觀止今日居然在此等她。
畢竟是造反得來的皇位，崔觀止這一年忙得喘口氣的功夫都快沒了。
兩人也足有一年沒見過麵。
崔觀止比明昭公主記憶中的模樣長得要清秀不少。
許是脫去了那日的盔甲血袍，今日一身藍色常服，倒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羸弱的公子哥。
冰肌似雪，長發如墨，不愧是能做男寵的長相。
“你笑什麼？”崔觀止看著隱隱發笑的蘇橙冉，略微疑惑。
蘇橙冉自然不會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她勾起嘴角：“看到陛下，我覺得開心。”
崔觀止眉頭一皺：“開心？”
蘇橙冉微微頷首：“看到你消瘦了許多，想來這一年過得也不滋潤，我自然開心。”
崔觀止頓時覺得一年未見，蘇橙冉這張嘴似乎毒辣了不少。
“都一年了，你還沒有後悔嗎？”
但凡是個有自尊的人，都早在這樣的羞辱折磨中屈服了，他不太相信蘇橙冉這麼驕傲的人會真的無動於衷。
蘇橙冉眉尾輕挑：“後悔怎樣？不後悔又怎樣？陛下希望看到如今的我是什麼模樣？”
崔觀止被她這一連串的反問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恨在燕朝覆滅，父兄的罪狀雪清的那一刻就已經消散了。
如今的一切不過是附加給蘇橙冉的苦難。
崔觀止不喜歡蘇家人，但也不得不承認蘇橙冉是可敬的。
起碼在那一天，隻有她敢站出來把家人護在身後。
崔觀止有時候會覺得她不過是另一個自己。
他冷冷看著蘇橙冉：“大學士勸朕斬草除根，如今看到你這副模樣，朕覺得他說得有幾分道理。”
昆侖那邊的人早就傳信告訴他，蘇家其他的人都已經切切實實向他臣服，本分做事，不敢有一絲逾越之心。
如果蘇橙冉已經失去了昔日的銳氣，真的崩潰哀求，他也許會饒她一命。
但今日一見，蘇橙冉本心不改，意誌比他昔日還要堅定許多。
留下這麼一個頗得人心的前朝公主，他不放心。
“所以，陛下是來請我吃斷頭飯的？”蘇橙冉笑問，臉上沒有一絲驚恐。
崔觀止對她相視許久，定了主意：“三日後，午門斬首，你若在這宮裏還有什麼人想見就去見一麵，這三日就不用受罰了。”
言罷，他甩袖走人，甚是瀟灑。
楊驍垂首站在一旁聽到這話早就白了臉，他走上前，哽咽道：“殿下……”
蘇橙冉卻十分淡然，她微微一笑：“有意思。”
她看向楊驍：“小楊，我住的宮殿還在嗎？我想去找一些東西。”
楊驍點點頭，認為公主這是必死無疑，想要留點物件兒給嵐蝶罷了。
“陛下還未納娶，後宮都是空著的，您以前住的地方也還在。”
蘇橙冉抬手：“那你帶我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