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之餘，屋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吵鬧聲，顧不得多想，林婉喬抹了把臉就開了門。
定睛一看，孟家幾人都在院裏呢，孟野側靠在他的房間門口，陰沉著臉，麵無表情地盯著地麵放空。一隻褲腿挽起，露出一圈圈包紮的白布。
周梅坐在院裏的板凳上，臉上是又愁又怒的表情。翠英和孟輝互相靠著站在他們自己屋門口，畏畏縮縮地看著這母子倆。
空氣中彌漫著劍拔弩張的氣息，一大早，這是怎麼了？
她不敢發出響動，輕輕關上了門，就站在門邊上看著，等人打破這沉默。
先開口的還是周梅。
“你真想好了？”
她這話是問孟野的，語氣有些不悅，周梅以往極少對孟野發脾氣，見此，林婉喬不禁猜想：他到底是做了多大的糊塗事才惹得周梅這麼生氣？
“想好了，媽，我已經決定了。”
周梅竟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孟野，眼裏的憤怒和失望最終隻化成一聲長歎：
“果然是，隨了你爹嗎？”
“孟野，你忘了爸以前在部隊裏發生的事了嗎？”
從孟輝幾句話裏，林婉喬提取了關鍵字：“部隊，他爸。”
他爸難道以前是當兵的？
“哥，你知道的，我從上學起就想去報名了，今年這次是我最後的希望了。”
孟輝見勸阻無望，沉思片刻，隻歎了口氣，又調轉方向，勸起了周梅：
“媽，要不你就讓孟野去吧，那是他的夢想，爸當年的事是意外，我想，孟野以後一定會有番大作為的。”
周梅精神恍惚般地搖了搖頭，“他要去，我哪能阻止的了他呢。”
“你要去，就去吧。”
孟野愕然抬頭，“媽，你真同意我去？”
“哎，你這性子你媽我還不了解嗎？你要做的事誰能阻止你。”
孟野感激地朝周梅一笑，輕輕道了聲：“謝謝媽。”
周梅假裝將視線瞥去側方，不接受他的道謝，臉還緊繃著，顯然還沒消氣呢。
“什麼時候去報名？”周梅冷冷問道。
“下個月報名，要是選上了，估計要不了多久我就要走了。”
“呃。”嘴裏隨口一回，可周梅的心卻揪得緊緊的，她擔心她這兒子，可又沒法子說服他。
見兩人氣氛緩和了些，翠英和孟輝才敢走上前去，繼續平複兩人的情緒。
翠英站到了周梅身後。
“哎呀，媽，你就別擔心了，等以後孟野立個功再當個軍官，就是那村長都得過來巴結你，楊麗跟劉桂芬那兩個潑婦還不得眼紅羨慕死你。”
周梅沒好氣地回了句：“我是在乎這麵子的人嗎？”
翠英臉上的假笑僵了僵，內心翻了個白眼：媽，你在不在乎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這一來一回，林婉喬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了，孟野要報名參軍，周梅不同意，隻不過，孟野他爸到底以前發生了什麼事呢？
啥？孟野要參軍！！
如後知後覺般，林婉喬驀的僵在原地。
他是早已經有這個打算了？還是經過昨晚那事之後臨時做的決定？
那也說明，他要走了。
心裏咯噔一下，仿佛渾身的血液都凝結了，她知道，去了軍隊，一年可就回不了幾次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