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閃雷鳴,暴雨傾盆而下。
這種天氣最難打車,更何況是一個被淋成落湯雞的女學生,司機們遠遠地瞧著徐知讓這狼狽樣,便一早的換了車道。
好不容易攔到一輛車,又被一個禿頭大叔捷足先登。
“大叔,”徐知讓抓住男人的胳膊,“這車是我先攔下來的。”
男人不耐煩的吼了一聲,“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
“你怎麼不講理?”
“走開,”男人一把推開徐知讓,轉身鑽進車內,哐的一聲關上了車門,“害老子衣服都濕透了。”
“等一下!”顧不得膝蓋的疼痛,徐知讓趕忙爬起身追趕那輛出租車,仿佛一個落水者拚命想要抓住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樹枝。
卻眼睜睜看著希望越飄越遠。
徐知讓喘著氣,憤憤地罵了一句,“混蛋!”
就在這時,一輛通體漆黑的豪車倏地在她身側停下。
徐知讓疑惑轉頭,半透明的車窗隱約透出一個身影,少年麵容清雋,神情漠然,一直側著臉沒給徐知讓半分目光。
是秦時樾。
徐知讓愣了一刹。
他怎麼會在這裏?
“少爺,”司機小心翼翼的詢問,“是一中的校服,她好像遇到了什麼困難,要不要……”
秦時樾冷冷的掃了一眼徐知讓,仿佛在看一堆垃圾,“開車。”
分明在一旁關注了許久,怎麼又如此冷漠,司機實在猜不透秦時樾的想法,撓了撓頭正要開口時,秦時樾又不耐地補充了一句,“我說開車。”
“嗯?”司機微愣。
“秦時樾,”徐知讓拍打著車窗,眼淚混著雨水滑落,“幫幫我,求求你幫幫我。”
這是她第一次求人。
秦時樾眉頭微蹙,眸光沉了沉,似有糾結,但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我小時候幫過你的,我小時候幫過你,秦時樾,你說過我是你唯一的朋友,秦時樾!”
徐知讓聲嘶力竭,車內的人卻無動於衷。
司機轉頭,詢問的看向秦時樾。
回應他的卻是一句極冷的,“開車。”
“……好,”司機愧疚地看了徐知讓一眼,踩下油門,車子以最快的速度駛入車流消失在視野裏。
周遭又亂了起來。
徐知讓苦笑一聲,果然,秦時樾怎麼可能會對她的這樣的人伸出援手,明明每次看向她的目光都充滿厭惡。
青春期的少女總會對自己暗戀的人產生一些虛妄幻想,幻想他會成為白馬王子救自己於水深火熱。可往往隻有撞碎南牆才能明白,如果真的有白馬王子,那隻能是她自己。
徐知讓放棄了打車的念頭,靠雙腿奔跑,密集的雨滴砸在臉上,不重但很疼,直達心髒的疼。
此刻,她想跟這個糟糕的世界一起滅亡。
李何仙慈祥的笑容不斷在她眼前浮現又逐漸模糊。
這路為何如此遙遠,好像隔了整個宇宙,她很害怕,她好像趕不上了。
“呲——”
一輛寶藍色的跑車在前方打了個彎,猛地停在徐知讓身前。車窗緩緩下降,駕駛室裏的銀發少年大聲喊了一句,“去哪,我送你。”
雨聲太大,徐知讓聽不真切,隻是愣愣地看著他。
見徐知讓沒有反應,少年冒雨下車朝她走來,車燈印出雨滴的形狀,密集的白線落在地上,開出一朵又一朵絢麗的煙花。
白色短袖襯衫透著柔和的光暈,少年的皮膚白的有些失真,銀發被雨淋濕垂在額間,像是墜落凡間的天使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去哪,我送你過去,”少年又重複問了一遍,語氣清朗微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