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竹停下手中動作,詫異的轉身看著媽媽劉麗。
沒事兒吧?
媽媽真不是在開玩笑嗎?
即使是路過的與大姨和媽媽劉麗年齡相仿的陌生人,樸竹也不能直呼對方的姓名吧?好歹也要客氣的喊個阿姨吧?
“怎麼了?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我哪兒說錯了?”劉麗認為自己說的很對:“她隻不過是街道辦事處的,你們對她客氣什麼?聽我的,以後就叫她徐燕林便行了,隻能叫你大姨是姨。”
不可理喻。
樸竹搖搖頭,隻當媽媽劉麗這是在開玩笑。
可正是這一搖頭,令劉麗臉上的訕笑消失了。
“怎麼還不聽你媽媽我的話了?”劉麗覺得自己作為媽媽的權威被樸竹挑戰了。
“我沒有不聽。”樸竹盡全力壓住那莫名升騰上來的火氣。
劉麗的火氣卻更大了,抬手緊緊抓住樸竹的肩膀:“你剛才不是不聽媽媽的話,那是什麼?!”
“我真的沒有不聽。”樸竹想掰開媽媽劉麗的手,但因力量懸殊,怎麼也掰不開。
在主臥躺著看手機的樸威聽到家裏兩個人劍拔弩張的聲音,不悅的起身走出主臥,把劉麗抓著樸竹肩膀的手拿下去,看著劉麗道:“年輕時你就這樣情緒不穩定,天天對女兒非打即罵,我看你真是應該去醫院看看精神科。”
“肩膀疼不疼?”樸威心疼的揉揉女兒樸竹的肩膀,妻子劉麗的力氣有多大,他是知道的,更何況妻子劉麗常年留著長長的手指甲,樸竹穿的又是布滿小洞的針織毛衣,難保不會被劉麗的指甲掐到。
樸竹經過剛才和媽媽的爭辯,此時是筋疲力盡,搖頭表示不疼後,繼續強忍肩膀傳來的刺痛,照著鏡子整理發型。
“我下手會不知道輕重嗎?!再說了,我讓她不用對徐燕林那麼客氣,有什麼錯?!”劉麗堅持自己就是對的:“徐燕林如果真有本事,會快退休了還在街道辦事處嗎?會一直沒升遷在這兒管黨建嗎?討好她有什麼用?跟她搞好關係我看也是沒必要。”
樸威一時無語凝噎,當著女兒的麵也不好和妻子吵架,隻得拉起劉麗的手,把妻子拽到陽台,說道:“你這麼看不起徐燕林,看不起街道辦事處?這麼看得起你家裏人,難道你是市裏大領導嗎?還是你家有什麼省裏的大領導?那怎麼整個劉家沒一個有退休工資的公務員?怎麼你弟弟買車、你大姐買房,兩家養育兒女,都得從咱家拿錢?一個個借的時候說的好聽,會還的,很快會還的。怎麼咱倆結婚二十多年了,愣是沒看到過回頭錢?”
樸威的幾連問,問得劉麗啞口無言。
事實令劉麗無從反駁與辯解,她看不起徐燕林這些人,卻也必須承認,自己乃至整個劉家和樸家都沒有比徐燕林更有出息的人。
這些年這個小家的錢,也確實是被劉麗借給了娘家人,借款多到劉麗自己都記不清借給了多少,也沒指望娘家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