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領著一位宦官進來,費無極正有些疑惑。那宦官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絹帛,呈給了無極。無極接過來展開看時,先看了一眼後麵的落款,見是秦公主孟嬴。無極便十分惶恐,現在秦公主已經在楚王麵前得寵,要是和自己算起以前的移花接木的總賬來,自己還不粉身碎骨?於是急切看到:
“……托少師恩惠,我已經服侍於君王之側,雖然非我所願。但君王已經許我後事,所以請少師在朝堂助我。如他日我能夠進身為後,主持後/宮,定當在君王麵前為你美言。如今太子在國,蔡王後未失王寵,我竊以為少師危急也!太子如果知曉少師以腰玉冒充之事,豈不心懷怨恨?待他日太子即位之秋就是少師夷族之時。請少師能夠與我共圖大事,各取所需……”
費無極看過大喜過望,看來公主也是冰雪聰明之人。自己以後不再孤軍作戰了,有她作為幫手,真是如虎添翼。再說公主與自己的想法十分合拍,也是心機縝密之人,是自己可以依靠的靠山。於是讓宦官稍等片刻,就上書房親筆回書一封,讓來人帶去宮中向公主複命。
孟嬴公主得了無極的回書,心裏便有了底。那日楚王回宮之後,到了孟嬴住處。公主把楚王迎了進去,見楚王心情鬱悶,難覓笑容。孟嬴從宦官那裏早打聽到原委,便命宮女們上了宴樂,要為楚王解憂。
“大王今日回宮之後悶悶不樂,不知能否說與臣妾知曉,妾也可為君王排解一番。”孟嬴裝著有些無心地問道。
“寡人準備讓太子去城父駐守,可是相國和太師都強烈反對,那些大臣雖然沒敢說話,看來都是不同意的。更為可氣的是****也站出來責問寡人,真是可恨!”
孟嬴微笑道:“君王身為一國之君,還能讓臣子們脅迫嗎?太子正值青春年少,正是為國出力的好時候。為國家、為君王排憂解難也是他份內之事,大臣們還反對什麼呢?妾以為是大王太縱容他們了,如果連這等事都被大臣們所鉗製,妾為君王深為擔憂也!”
楚王被孟嬴一急,更加怒氣填胸。本還有些猶豫,想到眾怒難犯,準備再考慮一番的;此時聽過孟嬴一番言辭,就決意不改太子戍邊之議了。
楚王招來一名近侍,讓他帶口諭去召城父司馬奮揚入宮。
孟嬴就親自為楚王斟酒,撒嬌道:“君王也不必為這等小事生氣,妾為君王吹簫一曲,讓歌妓演些鮮豔歌舞來,好為君王釋懷。”於是宮內羅裳飄動,且看那翩若輕雲出岫;腰肢嫋娜似弱柳。個個畫中嬌,姿色天然,占盡風流;一貌傾城,般般入畫,羅綺文秀。
經此一番開解,楚王方丟開那些煩心事,重新鼓舞了興頭起來。
酒過數巡,侍從報奮揚入宮覲見。楚王讓暫時住了歌舞,屏退眾人,就召奮揚進來。
奮揚跪拜後,楚王賜座。說道:“司馬輔佐太子鎮守城父,身上責任重大,千萬不要辜負了寡人的信任。太子年紀尚輕,有些事情請司馬還要盡心把持大局。在城父要管理好太子的生活起居,不能讓太子恣意而為。沒有寡人的親筆旨意,不得讓太子回都。出師的日期更不能更改,五日之內,點好兵馬,就立即拔寨出發,不得延誤。”
“還有一點,你要監視太子的行動,以防生變!”楚王說出了重點。
奮揚領了王命,也不知楚王心裏賣的什麼藥,隻得唯唯受命而去。
奮揚退出過後,楚王命宴樂重起,孟嬴重新整治了酒宴,歌舞宴樂如舊。
且說太子建見王命未改,知道相國和太師的努力沒起到什麼作用,也隻得做好去城父的準備。隻是和腰玉新婚燕爾、情深似水、難以割舍。本想帶著腰玉同去城父,但想到她身懷六甲,一路山高路遠,路途艱苦,就決定把腰玉留於東宮。又想著和母親告個別,交代母後照顧一下腰玉的事;又見出發的日子逼近,就想入宮別過母後。
不想車駕剛到宮門,衛士卻攔住了太子的車駕,說是大王有令,請太子專心安排戍邊的事,沒有大王的旨意不準入宮。
太子望著這巍巍王宮,這個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今日近在咫尺卻變得如此遙遠,眼淚止不住已經滾滾而下。如今自己要去千裏之外,凶吉難料,不知何時能夠回還,卻連和母親最後的告別也已經不能,隻得調轉馬頭,滴了幾滴痛淚,打道回府去了。
這幾日朝中眾大臣也不見楚王臨朝,而太子離都的日子臨近,便知道太子戍邊之事已不能回轉,也隻得在太子出行的日子去辭送一程。伍奢自是不說,囑咐了太子很多言語,送出都城十裏開外才悶悶回府。
且說蔡王後好些天也沒見著楚王,便讓宮人們去打聽一番,才得知楚王新納了一位娘娘。按規矩說來,自己身為後/宮之主,對此事一無所知,這位娘娘居然持寵也不來拜見自己,心中便十分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