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遠延別了沈尹戍一路奔往郢都,也不歸家,直接到了楚宮,猛擊大殿台階之上的牛鼓。此時已是午後,百官已經下朝,昭王也回到了內寢。
昭王在後\宮聽到鼓聲甚急,訝然道:“何人擊鼓如此急切,莫非前方將士有何異事乎?”即令宮監前去問詢。
半晌,宮監回來稟報:“遠射之子遠延從柏舉而來,說前方軍情甚急,要麵見大王。”
昭王聞言,立即整衣出來,到了王宮正殿之上,召遠延進殿。
昭王見遠延血滿戰袍,蓬頭垢麵甚是狼狽。心道不好,忍不住起身問道:“愛卿何故如此?”
遠延伏地跪拜,痛哭道:“臣和父親遵從大王命令,率軍到漢陽去援助相國。但不想相國已經渡江尋吳軍作戰,因為中了吳軍之計,大敗後退到了柏舉。我們又率軍到了柏舉,兩軍相約決戰。吳軍勢大,相國戰敗後逃奔到了鄭國;臣的父親遠射戰死。臣正在危急之時,卻遇見司馬率軍來救,才得以活命。司馬讓小將先回,告於大王:吳軍已成心腹大患,請大王早做準備,想法固守郢都。”遠延自然伏下遠射不救囊瓦之事,把司馬沈尹戍臨行之書呈給昭王。
昭王大驚,急招公子子西、子期等大臣商議,欲再派軍隊去接應司馬。
遠延在眾臣麵前複述了一番前方的戰事。昭王以司馬之書授與子西,令他當眾讀來。
“……吳軍兵鋒正盛,相國為了貪功,打亂了臣的戰略部署,豈非天意乎!現在吳患已深,吳國以一支孤軍深入吾國腹地,連敗我軍數陣。臣請大王早做準備,重用左尹,固守郢都。臣將拚死一戰,以挫吳鋒!”
眾臣正在商議是否派兵馳援司馬,此時吳句卑亦到。他從懷中捧出司馬之首,號哭道:“司馬戰死陣中,恐身首被吳軍所獲,令臣斷其首,帶回郢都,告知大王,速做準備。吳軍勢大,請大王早早做好應對之策!”
昭王一見沈尹戍之首,也禁不住失聲痛哭:“寡人沒有早早重用司馬,是寡人之罪也!今司馬殉國,我軍何人可將?”又大罵囊瓦:“此奸臣誤國,豬狗不如的東西!苟且偷生之輩,該人神共誅!”
子西奏道:“前方各軍敗績,吳軍兵鋒直指我郢都之城,大王需早做準備,固守郢都方能存我宗廟社稷。”
昭王另召沈尹戍之子沈諸梁領回父親首級,賜予厚葬之器,封諸梁為葉公。
昭王對眾臣道:“吳軍到了漢水,引兵郢都指日可待。如果我們據守郢都,如一旦城破,將國破家亡。寡人以為,吳軍勢不可擋,郢都難守,不如先棄城而走,再尋機複國。”
眾臣一聽,無不大驚失色,呼啦啦一片跪於堂前,都反對昭王棄城西逃。
子西號哭不已,諫道:“祖宗數百年的江山社稷,豈可拱手讓於他人?宗廟陵寢都在郢都,大王此去,定會讓國人側目,失意之極也!大王如棄城而去,豈有回來的那一天?請大王三思!”
昭王道:“原來可以憑借的漢水和大江之險,現在已失去了意義。吳軍旦夕將至,難道我們就這樣束手就擒麼?”
子期奏道:“郢都城內尚有數萬男丁可以征用,大王盡出府庫之物,召集丁壯,激勵將士,城可守也。另外派遣使臣,到屬國求兵,再合兵增援郢都。吳軍孤軍深入,糧草不濟,豈能長久?”
昭王卻不那樣認為:“吳軍深入我國境內,四處燒殺搶掠,豈會缺少糧草和後勤補給?再看看屬國,那時晉國振臂一呼,大集17路諸侯,裏麵我們的屬國就有好些。現在蔡國和唐國背離楚國投靠了吳國,諸卿放眼楚國羽下,現在還有幾個屬國能支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