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說古喻今(1 / 2)

在姑蘇城的西門不遠,相國府上燈火輝煌。這日是老相國70歲的生日,朝中大臣紛紛到此為相國祝壽。在西門長街之上,一列列的車駕來來往往、穿梭不息,相府門前賓客迎進送出,好不熱鬧。

老管家吳忠更是忙得夠嗆,率領著全府下人先是鋪陳場地、擺花插柳,又是端茶遞水、收禮物、放賞錢,準備晚宴,安排用度,忙得不亦樂乎。公子伍封自然擔起總攬之責,替父親接待這些親朋好友、文臣武將。

伍員穿著一襲紅色錦袍,戴束發攢金冠,白發紅麵,雖年已古稀,依然骨骼健朗、神采非凡。他席地坐於大廳正位之上,笑吟吟地接受著下屬、以及親朋們的拜謁和祝賀。

越朋此時卻站在伍員身後的燈影裏,自從被夫差罷黜不用之後,他投奔於伍員麾下,成了相國府上的一名高級幕僚,隨侍在伍員身側,保護他的安全。

大廳上一溜擺開兩列宴席,每人麵前有一幾案,賓客跪坐席上,先為相國獻酒祝壽畢,便各自開懷痛飲、大快朵頤。

雖然很多都是熟客,那些麵生的來賓根本就進不了大廳,但越朋還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相國一生為私為公都樹敵不少,想取他項上人頭的大有人在。越朋雖有萬夫之勇,但別人在暗處,自己在明處,所以哪敢有絲毫的懈怠!

這時有一家奴潛到越朋身側,向他嘀咕了幾句,越朋便繞過廳側的垂幔,隨那家奴出了正廳。

相府大門對麵的數十步外,停著一駕單馬之車,車上坐著一位黑衣人,頭上戴著竹籬,半遮了臉麵。

越朋獨自上去,屏氣細看了一陣,瞧清了黑衣人的麵孔,點點頭,看來很熟識的樣子。

那人從衣內掏出一隻錦囊,低語道:“我家總管派小人前來,有重要的事情通知相國,這隻錦囊務必要親自交予相國之手。”

越朋應諾了一聲,那人也不再言語,駕著馬車隱沒於夜色之中。

一直亂到亥時,賓客方才散去,老相國也被折騰得夠嗆。剛起身準備回到後室去歇息,越朋上來卻說有要事相商。伍員頗為驚訝,按說在今天這樣的吉慶之日,如果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越朋是斷然不會打攪自己的。

越朋扶著酒意闌珊的伍員,穿過後甬道,來到書房,服侍伍員坐下。

伍員望著越朋,有些奇怪地問道:“夜深至此,越朋有何重要之事麼?“

越朋麵帶愧色道:“宮裏剛剛送來消息,小將不敢有半日耽擱,所以打攪了相國!”

越朋便掏出那隻錦囊,呈給伍員。伍員一麵打開一麵問道:“這是剛剛得到的麼?難道宮裏?……”

越朋沒吱聲,有些緊張地望著伍員,看他臉色有何變化。

伍員對著案上的一盞青銅底座牛身油燈看那書信,卻是一張白絹,上麵有黑色字跡。

伍員看了那書信,麵露忿忿之色,道:“真是豈有此理!我們在宮裏的眼線獲知了消息,說大王已經應允了勾踐君臣返國。哎!大王今日不斬草除根,自留禍患,他日必定悔之晚矣!”

越朋訝然道:“此等大事,大王還不曾在朝上與眾臣商議,怎麼說大王就應允了呢?”

伍員道:“這信上說大王受鄭旦所惑,已經應允了赦免越國君臣,允其返國;而且大王已經秘密下令讓太史選擇吉日,釋放勾踐君臣,先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就算我們這些大臣們反對,也沒什麼用了。畢竟君無戲言,大王說出去的話也不能收回了。”

越朋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大王為相國放假七日,是想利用這幾天把越國君臣縱其歸國。待相國獲知這個消息之時,這個事情已經木已成舟,相國就是反對也已經來不及了,真是妙計,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