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大雪紛飛,無數雪花落在年輕道人身上。
下一刻,縷縷白氣從年輕道人身上升騰而起。
頃刻之間,年輕道人身上的落雪全部消失不見,之後的落雪還沒落在他身上便化作縷縷白煙,就像落在了燃燒的篝火上一樣。
見此情形,僧人瞳孔一縮,神色凝重起來,一時間不敢貿然出手。
在僧人的注視下,年輕道人認真的說道:“大師,其實我很厲害的,隻要我想,甚至能一巴掌把你打成瓜瓢,一點水都不漏的那種。”
僧人沒有理會對方的話,隻是死死的盯著對方,在他的印象中,道士最擅長用術法殺人,還有著各種奇怪的法寶,而且修術不修身。
所以僧人覺得隻要自己與對方保持七步的距離,就能在對方施法前將他打成一攤肉泥。
如今兩人相隔十步有餘,僧人在不斷逼近。
反觀年輕道人還在自顧自的說著一些話,就像沒注意到僧人緩緩移動一樣。
當然,這隻是表象,若是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年輕道人的目光一直放在僧人的腳上,似乎也在計算著兩人之間的距離。
僧人緩緩逼近,就在距離年輕道人七步之時,腿部猛然發力。
隻見他腳尖一點,腳下積雪迸射,碩大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化作黑影瞬間來到年輕道人身旁,隨後右拳緊握,一拳轟向年輕道人的腦袋。
這一拳勢如破竹,尋常人根本看不清。
但年輕道人顯然不是尋常人,麵對砂鍋大的鐵拳沒有絲毫退縮,同樣握緊右手一拳轟出。
轟!
雙拳碰撞在一起時,發出一道巨響,一道無形的波動向四周擴散,周遭不斷下落的雪花在此刻全部消融。
下一刻,兩人全都向後退去。
後退沒幾步,兩人再次向前衝去,揮出一拳又一拳。
這一次,兩人都沒後退,年輕道人憑借過人的身法以及不似常人的體魄,躲避或擋下僧人的攻擊,在對方身上留下一道道拳印。
轟轟轟!
密集且有節奏的打擊聲響起,如同士兵擂鼓,又似天空鳴雷。
二人出拳的速度越來越快,漸漸的,隻能看到二人的殘影。
嘭!
沒過多久,一聲巨響傳出,隻見那年輕道人一記寸拳打在僧人腹部,打得他連連後退,跌倒在地。
年輕道人也並非沒有受傷,他嘴角的血跡以及蒼白的臉色足以證明。
“大師啊,跟你說過......我很強的。”
年輕道人開口說道,就在他開口的一瞬間,血液再度從他口中流出。
僧人坐在地上,隻是看起來有點萎靡,身上看不出絲毫外傷。
反觀年輕道人,臉色蒼白,嘴角出血,就像受了不輕的傷一樣。
當然,這些都隻是表象。
僧人看向發抖的手,無奈的搖了搖頭。緩緩站起。
就在他剛站起的一瞬間,忽然感覺到劇痛,仿佛身體要被撕裂一般,疼的讓他站不穩,再次跌倒在地。
見狀,年輕道人沒有絲毫意外,仿佛早有預料一樣。
“勝負已分。”
“阿彌陀佛,是貧僧敗了。”
僧人眉眼低垂,道了聲佛號,隨後恢複原先那瘦弱的模樣,身上的妖氣也在頃刻之間散去。
雖然剛剛的戰鬥時間並不長,甚至可以說很短暫,但雙方都是傾力而出,不留一絲餘地,而其造成的後果也是十分慘烈的。
僧人無力的坐於雪中,卻是不再看那年輕道人,而是神情複雜的望向那破舊的寺廟大門。
自己究竟在這古寺中待了有多久?一百年?還是兩百年?
僧人心中自問道。
看著這破舊的寺廟大門,他不禁想起了以前。
在很久之前,這間古寺也曾香火旺盛。
通往寺廟的那條路被陸續而來的人踏的平坦無比。
他曾經有過慈眉善目的師傅,也有許多待他如手足的師兄。
想到他們,僧人的神色變得柔和。
片刻後,他回過神來,卻是無聲的笑了起來。
笑中有些許自嘲,但更多的卻是苦澀。
“人到快死的時候,老是會想起一些久遠的記憶,貧僧這是回光返照了嗎。”僧人如此自言自語道。
剛剛那番打鬥中,僧人已然被那年輕道人的拳頭打碎了體魄,此時體內更有一股霸道的餘勁在緩緩侵蝕著他的身體,讓他那本就破破爛爛的身體更加不堪。
勝負已分,生死已決。
僧人緩緩抬頭,望著漫天而下的風雪、任由雪花飄落在他的身上。
忽然,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隨後他伸出手掌虛握中落下的雪花,隻見烏光一閃,雪花迅速向僧人手掌處凝集而去,片刻後化為一串白色的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