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柔太監叫喊聲，外加穿著跟士卒不一樣，自然就成了活靶子，不等樊裕找他算賬，就被匪賊用弓箭給射了個透徹。
躲在巨石後的淩雲，望著血液早已染紅的泥土，整個戰場猶如地獄，淒厲的慘叫聲不時回蕩在耳邊，那些士卒被弓箭穿射死，被滾木燒死發出陣陣的哀嚎。
回想起賀克強曾說過的話，當身處於戰場時，才發現個人是多麼的渺小。
整個戰場已經處於白熱化，士卒和匪賊劈砍在一起。但軍隊第一開始被伏擊，士卒完全被打蒙了，等回過神以後，人數已經處於劣勢，五千軍隊如今隻剩二千人。
軍隊中不斷有士卒開始逃竄，雖然有一些勇猛的士卒開始抱團反擊，但那就好比小石子扔進大海裏，連個浪花都不會起，大軍潰敗隻是早晚的事。
“啊，”離淩雲不遠處，一道叫聲傳來。
聞聲望去的淩雲，一看是自己的伍長賀克強，拿起手中的長槍就去支援，而已經從驚嚇中回過神的王莽緊隨其後。
賀克強拿著手中的武器，對著匪賊砸了過去，作為交換代價，匪賊的大刀貫穿了整個腹部，疼的賀克強嘶啞咧嘴，從身上撕扯了一塊粗布，作勢捂住了傷口。身為老兵的賀克強驀然感覺身後有人，顧不得傷口，警惕的拿起武器轉身，待看到是淩雲和王莽，繃緊的神經鬆了下來。
“伍長，”淩雲看著賀克強腹部的傷口，眼眶不猶一熱，知道在不止血，伍長怕是要交代這裏了。
“你怎麼跟王莽這個蠢貨一樣，我還沒死，你緊張個屁。”戰場上最怕的就是受傷，等不到醫治，賀克強知道自身的情況，怕是走不出馬蹄山了，這時候反而顯得特別豁達。
“伍長，我以後在也不惹你生氣了，在也不做慫包了。”軍隊最能培養感情，賀克強曾不止一次的幫助王莽，如今伍長傷成這樣，王莽捂著不斷冒出血液的傷口，哭喊著。
“嘿嘿，”賀克強咧嘴一笑牽動了傷口，疼的又是一陣呲牙。“看不出，你個蠢貨到也挺會煽情的。”
“淩雲咱們伍我最看好你，我什麼情況我很清楚，以後殺匪賊，記得捎帶上我那份。”賀克強看著淩雲。
淩雲鼻子一酸，伍長這是要交代遺言啊，想繼續勸說，卻被賀克強搖了搖頭打住。
“你不用安慰我，大軍潰敗了，帶著我這個拖累，是逃不回雁歸關的。從馬蹄山左側有條小道，那是通往賀家村的路，在翻過清嶼山一直往東走，就可以到雁歸關。”賀克強劇烈的喘息著，顯然費了很大的力。
“我在也不做慫包，”賀克強最終還是走了，賀克強的死給王莽帶來了很大的影響，也因為這件事，讓今後的王莽奠定燕州五虎將之一。
彌漫的硝煙上升空中，被風吹散，殘餘的火苗慢慢的落下熄滅，隻留下延伸滿山的殘缺屍體，泥土早已被血液染成了黑紫色。
戰場上兩個人影警惕著四周，慢慢的往馬蹄山左側移動，隻見兩人腰間都掛有二三個人頭，這兩人正是淩雲和王莽。一路上謹慎小心的的躲過匪賊的大部隊，幹掉了一些落單的，終於來到了那條小道。
隻見不遠處一座孤零零的山丘上，陷陣營旗幟斜斜地矗立在頂端，淩雲和王莽走進一看，環繞著營旗重重疊疊堆積了，不知多少敵我雙方的屍體。營旗是匪賊的主攻方向，如果營旗被搶奪掉，那對陷陣營士氣絕對是個打擊。
淩雲望著已經死透，但還緊緊握住營旗的士卒，和王莽一起深深地鞠躬。把早已千瘡百孔的營旗疊好，放在了胸口，轉身往賀克強說得那條小道走去。
小道兩旁的樹草長得很茂盛，如果不是賀克強說這裏可以繞出去，淩雲真有些懷疑此路到底通不通。行走在小道上的淩雲，被前方一灘血液吸引了過去，蹲下身，用手指輕輕沾了一點，觀察起來。
“淩雲這灘血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一旁的王莽看見淩雲皺眉，疑惑道。
“王莽你有沒有一種很怪的感覺？”淩雲不答反問。
“很怪？”王莽警惕著四周，“難道有人埋伏？”
“不，冥冥中好像有股吸引力，吸引我到那個方向，我想去那個地方看看。”淩雲順著感覺，給王莽指著方向。
一看淩雲指的方向，王莽嚇了一大跳，好不容易從戰場中跑了出來，怎麼可能往西走，那可是匪賊的老巢。
“相信我一次，我感覺那並不是壞事，咱們走草叢，並不走大路。”淩雲感知那股吸引力很是強烈，而且並沒有惡意，如果不去總覺得會錯過什麼。
一起相處了兩年，患難過很多次，早已成了可以把後背交給對方的好兄弟。想來淩雲並不是什麼魯莽，那地方肯定對他很重要，最後王莽一咬牙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