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上,額爾敦看著陣前的木籠囚車。
神箭手射殺死的黑袍人倒在地上,阿大趁機把那麵小鼓掛在了車底下。
頓珠姬瑪哀嚎的聲音很大,大到額爾敦可以清晰的聽到她在喊:我兒啊,救我啊。
不過,鼓聲停下後,額爾敦感受到自己那種疼痛如潮水一般退下去了,所以他明白頓珠姬瑪到底多疼或者說疼不疼。
最後那點兒血脈情分的牽絆被放下後,額爾敦看到的就是赤裸裸的人心了。
西門和東門分別派出騎兵三千,邵寶珠帶人在西門準備,她親自檢查了縫製成大被一般的牛皮,二哥是真心不希望頓珠姬瑪死,但邵寶珠覺得,頓珠姬瑪活著真讓人牙根兒都癢癢。
耶律乙辛來到陣前,看著城樓上的額爾敦,揚聲:“怕死嗎?真以為本帥就帶一個驅蠱師?”
額爾敦沉聲:“死有何懼?爾等卑鄙小人用如此下作手段,妄稱一軍之帥。”
耶律乙辛笑了,一抬手,後麵被帶上來三個黑袍人,一人手裏一麵鼓,盾兵把他們護在中間,鼓聲剛響,額爾敦的身體就一顫,距離越近受到的影響就越大。
頓珠姬瑪殺豬一樣嚎叫:“額爾敦!我是你的母親!我是薩曼國太後!你打開城門!”
無人回答。
寧守義就在城門內,等待時機。
邵佑宏帶人護住額爾敦往後去。
頓珠姬瑪發瘋了一般嘶吼著,抓著木籠囚車的木棍:“你讓我死!你也別想活!額爾敦!額爾敦!”
此時的額爾敦已經無法回答了。
邵佑安看了眼被護得密不透風的黑袍人,微微的捏了捏手指。
耶律乙辛抬起手止住了鼓聲,騎著戰馬在陣前來回走了兩圈:“怎麼?不敢露麵了?也不敢出城迎戰嗎?”
如此三遍,額爾敦渾身汗水濕透。
耶律乙辛越來越得意了,甚至喊話道:“本帥入薩曼,封你做永樂侯,你就算想要解蠱也易如反掌,如何啊?”
“皇上,別忍了。”邵佑宏不忍心了。
額爾敦艱難的起身:“你說過的,驕兵必敗,我沒事。”
當額爾敦再次出現在城樓上的時候,耶律乙辛挑起大拇指:“年紀輕輕,是條漢子,怎麼樣?你可願意做永樂侯?”
“孤不願意。”額爾敦說:“除非你給孤解蠱。”
耶律乙辛哈哈大笑:“解蠱不難,你們二人死一個。”
“額爾敦!我生了你,你死!我就當沒生過你!你死!”頓珠姬瑪已經是滿臉血痕了,雙眼赤紅的看著城樓上的額爾敦:“你去死啊!我是太後,我是太後啊!”
阿大終於看不下去了,用木棍從木籠囚車的縫裏伸進來,毫不客氣的打在頓珠姬瑪的腦袋上了,頓珠姬瑪身體一歪倒在了車裏。
“太能喊了,震耳朵。”阿大說。
護著木籠囚車的人都笑出聲來,誰說不是?敲鼓她疼,喊就喊了,這不敲鼓了,喊的更大聲了,真是鬧人的很。
耶律乙辛摳了摳耳朵,問:“額爾敦,你們倆誰死呢?”
奴隸兵也是人,這會兒笑得就別提多大聲了,他們從來沒想到一個國家的皇帝竟還有不如他們這些奴隸的時候,甚至有人忍不住跟著起哄了,對著額爾敦大喊:“你娘讓你死,她說就當沒生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