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邵寶珠走過來,風吹起了她耳邊的發絲,眼睛紅紅的走過來,從狼王身上取下來好大的包袱,背在肩上:“上墳嗎?”
邵佑安抿緊了唇角點了點頭。
邵寶珠每走一步,兩條腿都千斤重,挪到墳塋前,回頭:“大哥,我可以跪下嗎?”
“嗯。”邵佑安走過來,輕輕地扶著小妹,怕她承受不住。
事實上,邵寶珠感覺心在胸膛裏都碎了,都說戰敗,也想過戰死,但總是抱著一絲僥幸心理,哪怕重傷,哪怕像大哥一樣麵目全非,隻要活著就行。
眼前落滿了白雪的墳塋裏躺著她想著、念著了快五年的祖父和父親啊!
邵寶珠哽咽的偏頭看著邵佑安:“大哥,我的腿僵住了。”
邵佑安跪下來,輕聲說:“寶珠,別讓祖父和父親難過,聽話。”
“嗯,嗯。”邵寶珠撲通一下跪趴在雪地上,張開嘴發不出來一點點兒聲音,眼淚如決堤的河水一般,在臉上淌出來道道淚痕,兩隻手抓著那雪,咯吱咯吱的響。
旁邊的邵佑安被嚇到了,伸出手就把小妹拉過來抱在懷裏,邵寶珠仰起頭看著鉛灰色的天都染了血一般紅了,淒厲的一聲:“爹爹啊!”
這一聲,邵佑安淚如泉湧,雪狼王焦急的在不遠處來回打轉,它能感受到主人的悲傷,揚起脖子一聲狼嚎,群狼對著邵寶珠的方向,齊齊的哀嚎出聲。
風,大了許多,卷起了地上的浮雪,落在兄妹二人的身上。
邵寶珠喊出來這一聲後,眼前的血色褪去了,天還是鉛灰色的天,風透心涼,歎息一聲,說:“大哥,我沒事,我準備了供品,香燭紙錢,我明天還來,我要給祖父和爹燒很多很多紙錢,他們在那邊如果遇到了叔叔和哥哥們,一定會分一些給他們的,那邊也要過日子是不是?那邊也要用錢,不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嗎?”
邵佑安點頭:“好,一會兒跟大哥回去,咱們把邊城裏所有的香燭紙錢都送來。”
“嗯,嗯。”邵寶珠顫抖著手,幾次都沒解開包袱上的結扣,怒了她揚起手要打自己。
邵佑安握住了小妹的手:“天太冷,寶珠的手不好使了,哥來。”
貢品擺好,香燭紙錢點燃,邵寶珠碎碎念的說著她們一路上的經曆,淚眼朦朧的問:“祖父,爹爹,你們可看到三姑母散兵天門山了嗎?看到雷將軍攻打邊城了嗎?”
風卷著墳前升起來的煙,往高空……
“二哥殺了蕭舟辰,算是拿回來萬分之一的利息,鐵驪朝廷被趕到了岐國去,他們心裏應該也清楚了,邵家絕不是他們可以戰勝的神!岐國不是!岐國昏君不是!岐國的郭家軍不是!”邵寶珠輕聲說:“要不是祖母不讓寶珠回去岐國,寶珠一定要提著昏君的人頭到你們麵前。”
邵佑安跪在旁邊,默默地聽著小妹的碎碎念。
整齊的腳步聲到了近前,兄妹倆回頭,漫山遍野都是邵家軍的大旗,迎風招展的邵家虎頭旗下,眾多將士們都臂戴白綾,邵玉蝶帶著孩子們站在一側,邵佑宏站在寧守義、雷弘毅、江牧和韓鳳玉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