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漏沉沉,勇嘉侯府。

“秦鬆,你可有把我這個新婚妻子放在眼裏?”

“我敬你尊你,給你正妻之位,你還想要什麼?”

“你說這是什麼?這也叫敬我尊我?你就是這樣對待你剛過門的妻子嗎?”

“你我之間本就是……”

秦榛本是想找自家大哥聊聊,沒成想在門口聽到了這一出,一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在秦榛猶豫之際,門開了。

“老二,你在這做什麼?”秦鬆問。

“我想和大哥聊聊。”

“去書房。”

秦榛跟在秦鬆後麵,穿過小廊,進了書房。秦鬆書房內擺件整潔,和主人一樣硬朗,唯一雜亂的地方就是那張書桌,秦鬆在公事上事事親力親為,案牘如山。

秦鬆快速地理了理桌子,秦榛早就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了,秦鬆對秦榛這般隨意沒有任何不悅,大概是習慣了。

“大哥,我慣不愛參與這種活動,以後就不要逼我去了。”

秦鬆看了一眼秦榛,“老二今年也有二九了吧。”

不知道大哥為何突然提起自己的年齡,秦榛還是老實的回答:“是的,年初過的生日。”

“我十八那年已經在翰林院做了一年學士了,那會兒滿腔熱情,就想著早日重振門楣,讓這勇嘉侯府真正成為侯府,而不是秦府。”

“大哥現在已經如願,陛下親自提筆寫的匾額,這份殊榮在東都城僅我們勇嘉侯府有。”

“隻是一塊牌匾,算不得什麼,我要的是沒人敢看輕我們勇嘉侯府。”

“大哥年紀輕輕供職翰林,得陛下賞識編修國史,此書完成陛下肯定會高升大哥。”

“老二,你知道我的,我的心思從來不在工筆書吏上。”秦鬆看著牆壁上懸掛的明月劍,苦澀地說。

“大哥,你是想?”

“是的,我要請命去漠北,風霜雪劍,馬革吳鉤,本來我們秦家就是軍功起家,我不過是撿起父輩的劍,再赴疆場罷了。”秦鬆越說越振奮,將牆上的明月劍取了下來,小心地擦拭著。

秦榛聽完,觸動非常,冷靜下來,思考完說:“大哥,現在我朝四方安定,漠北也兩年沒有戰事了,你現在去漠北,何時才能出頭,這不劃算,與其這樣,不如留在東都,成為世子之後陛下自然委以重任。”

秦鬆對自己的這個弟弟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容,“老二,你長大了。”

“大哥,我從來不是小孩,是你一直把自己放在大哥的位置上。”

“老二,我知道你心中有錦繡乾坤,今日黎台閣詩會上你隻顯露了八分,你的詩作絕不遜色於鄭飛鴻,何不參加科考一展拳腳呢?”

秦榛沒想到自己一直藏拙,竟沒瞞過大哥,臉上一紅,怕引起兄弟間隙,連忙解釋道:“大哥,你不要多想,我並不是故意藏拙,而是如今你入朝為官,雖隻是翰林,他日陛下定會委以重任,秦家不能兩個兒子都在朝中,樹大招風。”

秦鬆怎會不知道這個理,最開始發現秦榛閑餘時間寫的詩文有浩然之氣,秦鬆很是自豪,可是那些詩文卻被自己弟弟壓在書桌的最底層,從未展示於人,秦鬆立馬就猜想到秦榛是有意藏拙。

“老二,日月光輝難遮,你甘心一輩子被人視為浮華草包麼?”

秦鬆的問題秦榛不敢回答,也回答不出來,隻能沉默。

“父親年近五十才有了你我二人,現在一時清醒一時糊塗,以前你年幼,我不願予你壓力,但這勇嘉侯府終歸不是我一個人的,我明年修完國史,將與陛下主動請纓去漠北,府裏就得靠你了。”秦鬆語重心長地說,這時的秦鬆如兄如父。

“大哥,我答應你,一定替你守好這勇嘉侯府。”秦榛保證道。

“今年是皇太後八十大壽,陛下將以此為由,在秋季開恩科招攬人才,老二,你可有信心?”

“現在還未到端午,還有半年時間,足矣。”

秦鬆見秦榛信心十足,內心多了些歡愉,看著手裏的明月劍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