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墨硯有所懷疑,為了不露出破綻,我依舊每日跟隨墨硯早練,和墨硯同桌吃飯,照常給墨硯派活。

龍舟宴過後,古家在東都城火了,凡是古家的生意都紅紅火火,連後廚的燒火工這幾日嘴裏討論的都是古家。

我差人買了最新的話本子,果不其然,本本都在提古家,之前,古家是皇商,在民間的知名度不高不低,從上次古天冬千金一擲為紅顏到這次龍舟宴披荊斬棘奪得頭彩,古家瞬時成為東都城炙手可熱的世家。

我朝詩教天下,強調讀書學文,商人地位不高,古家作為第一商號在東都城贏得了這麼多目光振奮了天下商賈。

那麼多話本都在提古家,卻沒有一個話本提到古家和鄭家的關係,也沒有一個話本提到龍舟宴上古家的那位蒙麵舵手,這一切,像是有意被掩蓋了一樣。

墨硯進來,“姑娘,春杏樓的老板答應了,預定的是明日天字一號包間。”

我點點頭,那日在龍舟宴上誇口請大家上春杏樓吃魚,可人人都知道春杏樓的糖醋鯉魚至少要提前半個月才定得到,我今日讓墨硯上菜市口買了十幾條大鯉魚送到春杏樓養著,春杏樓的掌櫃答應用我們送去的魚做糖醋鯉魚,這樣就不算是壞了他春杏樓的規矩,畢竟吃的是自己買的魚。

“姑娘,明日是我師傅的祭日,我想請半天假。”

提起自己的師傅,墨硯石塊般的臉麵上多了幾分悲痛。

“那就允你一天假,明日我尋個丫鬟陪我出春杏樓便是。”我好聲好氣答應,正想找個什麼借口明天把墨硯支走,現下好了,墨硯自己告假,我自然應允。

“謝過姑娘。”墨硯退下。

母親得知我明日要在春杏樓請客,非要讓我給大家下帖子,說我第一次做東禮節得周到,替我做主給當天出席的公子小姐們都下了帖子。

父親下值回來又差人給我送了一千兩,我知曉這是父親的善意,妥善收下。

在母親房內吃完夜飯,我在小院裏踱步消食,每每在母親那用飯,碗內食物多得和小山一樣,都是母親一筷子一筷子夾得,每次吃得打飽嗝。

想找墨硯問一下有沒有消食的好法子,找了個丫鬟去找墨硯,自己就在小院裏沒路線得走著。

月亮悄無聲息得爬上了枝頭,眼見著桃花紛紛而落,迷離了眼睛,再定睛一看,秦榛便出現在我麵前。

“你這人怎不走大道?這麼晚入我院子也太浪蕩了吧。”我冷眼看著秦榛,他的突然出現嚇了我一跳。

秦榛一張嘴一股子酒味,眼神遊離,指著自己的胸口問:“為什麼偏偏就是我沒有?”

“秦榛你喝醉了說什麼胡話呢?趕緊給我走!”我壓低聲音斥道。

“我沒說胡話,就是我沒有,唯獨我沒有。”秦榛幽怨得看著我。

“你趕緊給我走,否則我喊人了。”

就在我要喊人時,秦榛一把捂住我的嘴,把我圈在他懷裏,用頭抵住我的肩膀,醉眼迷離地問:“為何不給我下帖子?為何把我送你的香囊送給別人?”

酒香味、檀香味灌入鼻中,耳邊的灼燒感使得我渾身發燙,此刻的秦榛就像一個沒吃到糖的小孩,委屈極了。

我也不知道動了什麼惻隱之心,鬼使神差地揉了揉秦榛的頭,耐心地給他解釋:“帖子是母親以我的名義下的,你若是想去自是歡迎,至於香囊,不是我主動送出去的。”

秦榛似乎是得到了一個滿意的回答,嘴角彎彎,眸中帶星,一陣疾風拂過,秦榛已飛身立於圍牆之上,朝我無聲得做了個“明日見”的口型,便遁入隔壁院子了。

動作一氣嗬成,哪有半點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