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八,春杏樓天字一號包間。
金家兄妹兩、周巧安、賀期、李青雲、古天冬是來的最早的那一波人,第二波是龍舟宴上剛認識的一群公子小姐,薛冰鈺、薛冰琦跟在秦榛後麵最晚來,我本不想下帖子給薛家姐妹,可母親偏說要不偏不倚。
金玲鑰一見到薛冰琦,就掛著個臉,周巧安也有點不開心,薛冰琦也板著一張臉,薛冰鈺見氣氛有點冷,主動打開話匣子。
“青陽郡主今日不會來了。”薛冰鈺篤定地說。
我並未收到青陽的回帖,所以對此事並不知情,“薛姑娘怎麼知道青陽郡主今日不會來?”
“南樟王龍舟宴後就大病了,青陽郡主在跟前侍奉湯藥,今日怕是得不了空來春杏樓。”
薛冰鈺的消息讓大家震了一驚,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我望向周巧安,素日裏數她消息最靈通,可周巧安也一臉茫然。
“你怎知南樟王病了?又怎知青陽郡主在侍奉?莫不是親眼見著了?”金玲鑰夾槍帶棒地問。
薛冰鈺並未生氣,語氣從容地說:“因為南樟王妃半夜差人請我祖父出診,所以我知曉此事。”
薛冰鈺話音剛落,在場的人臉色都變了變,大家雖都是家中小輩,卻不是草包紈絝,此事定有蹊蹺。
南樟王龍舟宴上聲如洪鍾,怎會突然生病,還是大病。薛冰鈺的祖父是現任太醫院院首,半夜來請,必有內情。
我又想起那日宴會結束時慌忙和急促,內心的模模糊糊想法逐漸明晰起來。
為了不掃大家興,我喚人上菜。
“王姑娘好本事啊,說春杏樓請吃魚還真是糖醋鯉魚,這道菜不提前十天半個月預定可沒得吃。”
三大盤糖醋鯉魚上桌之後,有人注意到了。
“可不嘛,平日裏整一條都難,王姑娘一整給整了三,今日托姑娘福氣了。”有人接腔。
坐在我旁邊的李青雲也用手肘戳戳我,“可以啊芷兒妹妹。”
我隻笑不語。
菜上齊後,我端起茶杯,“各位,我從小體弱,鮮少參加東都城的宴會,今年菩薩保佑,身體康健不少,能夠認識諸位是我的幸事,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我一口喝完茶盞裏的茶,贏來一陣喝彩聲,其實我最煩迎來送往,但今日為了打探消息,不得不做做表麵功夫。
緊接著,我又給自己倒上一杯茶,“今日請大家吃魚是因為在龍舟宴上贏了一些小錢,最應該感謝的是青陽郡主,若不是南樟王府舉報寫龍舟宴,我怎麼有機會發財呢?”
我的自嘲惹來一番大笑,我接著說:“第二個要感謝的便是古家,若不是古家奪得頭獎,我也掙不了那麼多,青陽郡主不在,這杯我就敬古天冬。”
我麵向古天冬將手中茶水飲盡。
“看來我們今天的飯還借了古家的光。”有人附和道。
“是啊是啊,古家龍舟宴上的表現真是太精彩了。”另一人道。
古天冬似乎不想有人討論這一話題,自謙道:“隻是碰巧罷了。”
“哪裏是碰巧?古家漿手一個個英勇非凡,特別是那個蒙麵舵手更是技藝高超,不知天冬兄是否可以幫我引薦一二?”一直沒說話的秦榛突然開口,延續了這個話題,喚起眾人對古家蒙麵舵手的記憶。
“對對對,那天那個蒙麵舵手有一種氣拔山兮的陣勢,是個好漢。”
“我也想認識認識那位蒙麵舵手,古兄,能不能搭根線?”
一時幾位公子都說要認識那位蒙麵舵手。
我一直觀察著古天冬的神情,發現隻要有人提起那位蒙麵舵手,古天冬都不自覺地繃緊身體。
“那位舵手是旁支裏的親戚,有一身好體力罷了,今日是王姑娘做東,可不要讓我喧賓奪主啊。”
不愧是古家掌門人,三下五除二就把話題擋過去了。
我招呼大家吃菜,隔空和秦榛對視了一眼,我相信秦榛已經明白我的判斷了,那位蒙麵舵手值得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