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秦鬆允諾的第三天,秦鬆還是沒有想出兩全法,既可以解了眼前困局,又可以給老百姓一個滿意的答複,忐忑不安地坐在書桌前。

自己到眉山縣衙要了當地戶籍,五裏河四年前進行了一次人口登記,人數不過九人,絕大部分人都搬走了,這九人中唯一一位姓杜的是一名七十歲的老嫗,秦榛猜想那日自己見到的應是杜康之母,河邊死去的人定是消失在工部名錄上的杜康。

老二帶回來的消息更是驗證了自己的猜想,市麵上出現的假的懷通寶幣其實是聖上為北懷王時私鑄的,這也是為何懷通寶幣流行僅十年,市麵上的假幣卻黴跡斑斑?為什麼聖上一登基就要改幣樣?為什麼不派南樟王來主理假幣一事?通通都有了答案。

聖上從頭到尾都知曉市麵上出現的假幣就是自己當年私鑄的,所以派人刺殺杜康,甚至提前將丞相和工部尚書摘出去,而秦家,至始至終就是聖上的棄子!

假幣案根本就結不了案,聖上早就想好要將罪過推在工部消失的工匠身上,銅幣從哪裏來的,什麼時候打造的通通不會公布,反正老百姓比聖上還著急找出一個幕後始作俑者,至於這人能否幹成這些事,沒有人會去想,最後此事不了了之,若是真有人去想了,隻要治自己一個辦案不力就可以堵了悠悠之口。

秦鬆越想心越冷,黃角大街上倒在血泊裏的老者,五裏河中橫死的杜康,交替出現在秦鬆的眼前,自己以為自己能找出真相懲治罪人給大家一個交代,最後發現自己竟是人家腳底下的一隻螞蟻。

這頭韋流螢剛收到遼州的來信,信裏說秦家若在此案中被聖上責罰就再也不能東山再起,讓自己時刻準備好離開秦府,一旦秦家倒了,自己就要將秦昆多年裝醉欺騙聖上之事抖出來,努力把自己和韋家摘幹淨。

韋流螢心裏沉甸甸的,當初想方設法來到秦家,在這裏無需侍奉公婆,沒有乖張小姑子,連秦鬆也在慢慢被自己融化,現如今不過半年光景,就要與秦家撕破臉皮,自己在東都城好不容易攢下的賢妻怕是要毀於一旦了。

韋流螢自嘲一笑,父親果真是從來不替自己考量。

“夫人,遼州的信可有什麼好消息?”綠鵝試探性的問。

“是啊!好消息!父親不日就會來東都城述職,此後就在東都城建府了。”韋流螢強打精神道。

綠鵝心亂如麻,家主若是來了東都城,自己和哥哥就再也逃不掉了,臉上還是裝出一副欣喜的模樣。

“那真是太好了,夫人有家主撐腰,東都城的那些人再也不敢輕視夫人了。”

韋流螢一聽,不得不認可綠鵝之話,若是父親真的來了東都城,那以後自己就不是打著勇嘉侯府的名頭了,行事腰杆更直。這樣想來,自己隻不過是損害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名聲,總好比一輩子在東都城因打上秦家婦抬不起頭來強。

想明白這些,韋流螢的心沒有再動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