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千代保持著路癡的良好習慣,在多次意義不明和一知半解迷迷糊糊的尋路之後終於來到沃斯特的門口。
有些牆皮脫落的晦暗水泥建築上畫著老式留聲機和黑膠碟片的塗鴉。
畫紅色臉譜背後負著靠旗的綠色蟒袍舉著大斧劈向手握武士刀的月代頭黑色和服武士。身後是雙手握在一起歌唱的金發女人。
斧與刀交擊迸濺出的是……一堆音樂符號?“哈……這老板腦洞還挺大的。”
門框上纏繞著電線和一個個彩色燈泡,隻不過並沒有通電,大大小小的各種文字和時間的告示牌或掛或立在牆上。說不出來的怪誕矛盾。
建築的最頂端寫著沃斯特劇場,感覺像小作坊或者大雜燴什麼的……說是馬戲團應該更合適。不過那老頭不是說戲院嗎?
現在急忙過來是個愚蠢的決定,沃斯特並沒有開門。橘千代想起了那個小型手機,“但願這裏有電話。”在這個信號都很少的地方手機幾乎派不上用場,基本上都是座機電話。
畢竟這個手機也沒有娛樂功能,在大多數人之中,蠢貨才會拿幾個月的飯錢去買一塊電子磚頭。在一堆幾乎都看不懂的廣告牌上找到了,Tel:4913……527。電話打了許久才接通。
“喂,您好,是沃斯特劇場的主人嗎。”迷糊的粗獷聲音傳來,“我是,需要什麼服務嗎,節目預定還是外出表演。或者……租賃亦或者是購買場地。”
購買場地?看樣子是要關門大吉了。這種感覺……就像饑腸轆轆的人在街上看見唯一一家餐館還亮著燈,但是進去之後餐館老板已經開始洗鍋了一樣無奈。帶著不好的預感,橘千代沒有掛掉電話,“方便見一麵詳細談談嗎,我看劇場並沒有開門。地點時間您定。”
“好,正門左轉五十米的意式餐館吧。十分鍾後我就到了。”來到意式餐館,看著牆上的不認識的文字陷入了迷茫。“為什麼一點不人性化,劃定服務群體是嗎。”
來到前台,隱晦地指了指一旁正在用餐的人,指了指自己的嘴,伸出兩根手指,遞出鈔票,坐在靠門口的位置。
非常貼心的拉開對麵的椅子。過了十五分鍾,餐早端上來已經有點涼了。越想越氣。“貓的,見個麵就要吃我一頓飯而且還晚到,真是派頭不小。”
忽然想到了什麼,借了一把剪刀和一點橄欖油走向衛生間。趁著這會時間可以做點別的。“我有點難受。”
剪掉一縷頭發剪碎鋪在雙麵膠上,粘在嘴上。剪短睫毛,塗抹橄欖油改變膚色。頭巾包住頭發。勒緊領口改變發音。
低頭走出衛生間歸還剪刀。看見一個男人不請自來坐在自己的座位對麵正在風卷殘雲地吃著。“你最好是我要找的人。”
橘千代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應該知道沃斯特吧,先生。”正在吃麵的人一僵,“當然知道,那地方都是我的。”
聞此橘千代坐到他的對麵。“我聽說沃斯特最近不怎麼景氣?”“你是來奚落我的還是來談生意的?斐溫他們混好了過來惡心惡心我嗎?”男人有些不悅。“呃…可能都不是。”
“要買地的話二十萬,服裝道具劇本一應俱全。場地裏有很多房間可以住。”橘千代皺了皺眉,要那麼大個地方養老鼠嗎。“我的意思是,聽聞你們人手似乎不夠,我們有意向加入。”
男人眼前一亮,抬起頭。“我很歡迎加入。你們有多少人,之前都在哪裏出演,表演什麼節目。”
男人抬頭的時候,濃重的酒氣撲麵而來,吃完後他揉了揉眼睛。這是一個聲音和外表嚴重不符的男人,聲音粗獷外表卻在二十歲上下的青澀,臉上還全是胡茬。這貨不會是喝多了剛睡醒吧。
“在了解我們之前,還是找個獨處的地方吧。”“那就去我的地方。”打開沃斯特的鐵門,通電。歐式的紅色絨布金漆座椅,房頂的探照燈,深褐木地板,紅色幕布,看著還像模像樣的。
按理說這樣劇場的規模不會生意慘淡。“我想了解貴司近況。”男人很容易地就卸下防備,打開了話匣。“我曾經走遍四個大邦的下城區去結交誌同道合的演員,一共有幾十號人吧,我們半年前來的這裏。買了塊地,然後三個月前我想去各地再擴張人手豐富完善節目種類,結果這群狗崽子自己把沃斯特劇場搞黃就卷鋪蓋走人了。我們現在就十來號人。”
這對橘千代來說毫無疑問是個好消息。“好的,請轉過頭。”扯掉頭巾,撕掉胡子,鬆鬆領口,用紙擦了擦臉上的油漬。橘千代伸出手:“轉過來吧,先生,我叫勞拉。”男人有些驚訝又激動,隨後平靜下來,似乎覺得這種事是情理之中,握住橘千代伸出的手。
“我叫譚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