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可折騰一夜,最終在破曉前生下一個男孩。
蕭淳緩緩吐出一口氣,抬腳走向院外,清雅苑內一片荒涼,隻有角落的翠竹還有一些生機,天空灰蒙蒙的,不一會兒便下起大雪。
他站在院子裏,任由雪花落到他灰色的錦袍上。心中感歎,父王此刻或許已經拿下皇宮,老天確實應該要下場雪,這樣才痛快!
正當他望著天空出神的時候,管家跌跌撞撞跑進院內,“世子,不好了,皇上昭告天下,王爺......起義失敗,已經伏誅。”
蕭淳愣住,他的心一陣慌亂,在院子裏轉了一圈,抬腳就要往外走,“怎麼會這樣?我們可是做了萬全的準備,怎麼可能會敗!不應該會敗!我這就進宮。”
管家連忙跪在世子麵前,死死摟住他的腰,不讓他繼續前進,語氣中充滿哀求,“世子!別去了,別去了,陳親王根本就沒有死,這一切不過是引誘王爺上當的騙局。
宮裏稚嬪娘娘早已被抓,那個信號是假的,她根本沒有得手。沈家早已在宮裏排兵布陣,就等著我們王爺自投羅網呢。自始至終,我們都沒有成功啊,世子!。”
雪越下越大,在地上編織出一張薄薄的“羊毛氈”,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冷,蕭淳終於冷靜下來。
他眼眶通紅,扒開管家抱緊自己的手臂,蹲下身來,看著他。
“你,昨晚這麼著急地叫我回來,是不是早已察覺這是一場騙局,所以不讓我去送死,是嗎?”
管家低下頭,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跪在地上。
蕭淳卻突然暴躁起來,他衝著管家怒吼,“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提醒父王,讓他收手呢?為什麼非要留下我,為什麼要讓我來承受失去一切的痛苦!”
管家趴在地上,大聲痛哭,“我並沒有本事提前察覺圈套,隻不過是心中有些不安,這種理由是不可能說服王爺收手的。
所以,我隻能想辦法把世子你叫回來,最起碼,為王爺保留一絲血脈。
王爺也明白我的意圖,他是默許我將你帶走的。”
蕭淳的熱淚流過臉頰,滴在衣服上,轉而又被凝結成冰,他的喉結顫抖,許久才吐出一句話,“你不該保下我,與其這樣麵對一切,還不如讓我跟父王一同赴死。”
管家緩緩抬起頭,有些眷戀地盯著世子的臉,“不,世子,王妃對我有恩,我答應過她,無論如何都要保全你的性命,你是她在世上唯一留下的血脈啊。
老奴罪該萬死,求世子責罰。”
蕭淳麵色灰白,笑容淒慘,“算了,你終究是救我一命,我又有什麼理由責罰你呢。”
他仿佛被抽幹力氣,頹廢地轉身回屋,獨留管家一人,跪坐在雪地裏痛哭。
薛可用溫柔的眼神看向世子,“世子,外麵大哭的可是管家?是發生什麼了嗎?”
蕭淳搖搖頭,隨即抱起白白胖胖的兒子,用手逗弄著他,又看向躺在床上的薛可,許久,才吐出一句話,“青岩觀的卦算的真不錯,我的庶長子確實能助我一生順遂。”
薛可有些不明所以,也不好說些什麼,蕭淳則是自顧自繼續說著,“雖然管家是以你生產為借口將我哄騙回來的,沒想到你確實是要生了,這孩子真是個福星啊。”
薛可聽完冷汗浸滿全身,可還是保持麵上的微笑,“這都是世子的福氣,世子需要他出生,他就立馬出生。怎麼不見王爺?他總要給孩子取個名字才是。”
蕭淳沉默,隻是安靜地抱著孩子,薛可緊張萬分,她感覺今日的世子不像平常那樣放蕩不羈,多了一絲收斂的戾氣,讓她有些害怕。
她捏著被角,小心地問出聲,“世子,可是我說錯什麼?”
“叫蕭行吧。”
薛可搞不清楚世子的神情,可還是微笑回應,“多謝世子賜名,這孩子一定會好好孝敬世子的。”
屋外有人報信,“世子,陳親王此刻在正堂內等您呢,您還是趕緊過去吧。”
蕭淳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地走出清雅苑,管家也跟了上去。
剛來到正院,一口棺材就闖入他的眼中,他握緊雙手,忍住撲上去的衝動,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入正堂,朝裏麵的人恭敬行禮,“見過陳親王,不知王爺帶著棺材前來,是何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