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桂花嬸子頭戴孝布,身著麻袋,腳上的黑鞋還貼有兩塊白布的打扮,她有些詫異地點了點頭。
“嬸子,你這打扮是?”
桂花嬸的眼睛有些腫,聲音裏還帶著沙啞:“昆山叔無兒無女的,我家那口子說就由我們來替他做孝了。”
說罷又想起來她是外鄉人,不懂當地風俗,忙解釋道。
“我們這邊規矩挺多的,人來上香祭拜時得有後輩跪下陪哭。出殯當天還得由大兒子拿著牌位帶頭跪拜。”
“那……你們這些行為……”
秦思箏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妥,剛想把話圓回去,就聽到了桂花嬸的聲音。
“你是想說算不算封建迷信是吧?我覺著這應該也不算的吧。畢竟誰家不死個人呢?咱國家可是禮儀之邦,這都是傳統習俗。”
說罷又看了看周圍:“不過這話是嬸子自己猜的,我們這反正不計較喪禮這些。公社領導對這種白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要是在外頭就不要說了。”
聽了桂花嬸子的這番話,秦思箏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嬸子,你放心,我明白的。”
孫嬸和付芹嬸兩個人來上香時,就看到她倆在聊著天。
“桂花!小青知青你也在啊?”
秦思箏聽到招呼聲,忙笑著點了點頭。待想起這是葬禮時,又笑意斂了回去。
“全美,付芹你們也來啦?”桂花嬸聽到聲音,熱切地走了過去。
“嗯,桂花啊,這是我和付芹的一點意思。”孫嬸說著從兜裏掏出一塊錢。
“長峰啊,把兩位嬸子的名字記到本子上。”
桂花嬸接過錢放到了沈長峰的麵前,示意他記下金額,以後遇到事也好按數目還回去。
看著兒子記好“人情”後,又上前握了握她倆的手:“那個……你倆來得正好,廚房裏忙不過來了。”
“我們來就是來幫忙的,不過現在得先給老爺子上柱香。”
孫嬸說完從兜裏掏出一塊長方形的白麻布,利索地係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桂花嬸則趁著這個功夫點好根香,遞給她倆。
隨著兩位嬸子彎腰跪拜的一瞬間,桂花嬸“撲通”一聲跪在一旁,大聲地哭了起來。
“我滴爹啊~你還沒享過福欸~怎麼走得就那麼匆忙啊~欸~我滴爹啊~你沒享過福欸~一件衣服啊~補了又補欸~爹啊~”
看她哭得如此悲痛,孫嬸和付芹嬸插完香後便一人架著一邊胳膊,給桂花嬸拎了起來。
“桂花啊,人死不能複生,節哀。”孫嬸說完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淚:“今天中午有幾桌啊?”
聽到這話,桂花嬸立馬止住了眼淚,在心裏默默數了數。
“至少也有7桌,但我的意思是得放兩桌的菜,萬一臨時加人了……”
孫嬸聽完點了點頭:“是這麼個理,那菜,米什麼準備充足了嗎?”
付芹嬸:“是啊,不夠你就說,我家自留地裏還有很多菜,都可以拿來應急的。”
“暫時不用,英子,月紅,蓮花她們都帶了很多菜來,這兩天的應該是有的。”桂花嬸聽罷擺了擺手。
孫嬸:“那行,缺什麼就說。碰上這種事大家搭把手那都是正常的,畢竟死者為大嘛!”
“我知道的,就是這會兒子,孝布不多了,你們家還有嗎?”桂花嬸有些為難地搓了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