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薑文意獨自去了趟鎮裏,花了一兩半銀子扯了幾尺白色絹布。
又去肉鋪割了幾斤肉,路過點心鋪子,進去瞧了瞧,最後花了四十文,買了一小份蜜餞和糖。
分了兩包裝好,一包放進竹筐,一包小心翼翼的揣進懷裏。
薑文意從店裏出來,像是想到了什麼,沒有絲毫情緒的臉上微微掛起了笑意。
回家時,又特意繞去了陳家村,從陳郎中那拿了些治外傷的藥。
終於趕在天黑前到了家,胡氏坐在院子裏張望,遠遠瞧見他回來,趕忙起身迎了上去,“你跑哪去了?半天見不到人,再不回來我就要去尋你了。”
“去了趟鎮上,給家裏添些吃的,這一半天我就上山了。”薑文意路上就想好了,小哥兒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他也要想法子多掙點錢。
手裏雖然有點銀錢,但是,家裏小哥兒過於嬌弱,多攢點錢,才能給人過好點的日子。
就算不能跟他之前的日子比,好歹也要讓人不為一口吃的,一件衣服為難。
“家裏好久沒吃白麵饅頭了,阿姆明天蒸點,我多吃些,好有力氣。”薑文意跟在胡氏身後,兩人進了灶屋。
胡氏將留好的飯菜端給他,“趕緊吃,吃完了趕緊去洗洗,一身臭汗。”
一大家子趁著天亮早早就吃了飯,見薑文意久久不回,就給他留了出來。
“好,謝謝阿姆。”薑文意就在灶屋吃了晚飯,成年人兩個拳頭大的糙麵饅頭,他幾口就吃一個,壓根不知道什麼是剌嗓子。
想到家裏的小哥兒,薑文意吃飯的動作慢了下來,看了眼陪著他的胡氏,又看看放在一旁的竹筐。
平淡的開了口,“阿姆,筐裏肉下麵,有塊布,您有空給言哥兒做兩件裏衣吧。”
“行。”胡氏答應的痛快,壓根沒想到筐子裏的會是絹布。
順手扯過竹筐,拿出一大塊豬肉,在兩層油紙下掏出了一塊極好的絹布,她擰著眉。險些對著薑文意罵出聲,但考慮到家裏人多,最終壓低了聲音。
“你瘋了吧,有錢也不是你這樣花的,這絹布,這東西多貴,多貴你知道嗎?”
胡氏指著他,手指都發顫。
薑文意沒有躲,任由胡氏的手指一下一下點在他額頭,梗著脖子說道,“阿姆,人家畢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那衣服太糙了。”
他自己親手買來的,自然知道這玩意有多貴。
隻是一想到柳言被身上的粗棉布磨的手腕子都發紅,他就覺得不管多貴都得買。
要不是想著在鄉下穿著絹布的外衣太打眼,他就多扯幾尺帶顏色的,給柳言做幾身外衣。
胡氏冷靜下來,他也注意到了小哥兒磨紅的手腕,甚至連領口處都有紅痕,長長歎了口氣,“罷了,做就做吧。”
話說這樣說,可胡氏還是瞪了他一眼,收好了精貴的布料。
“阿姆,那個,言哥兒給你的鐲子,你別當了。”他說著,從自己身上摸出十兩銀子,放到胡氏麵前。“他的吃喝您從這裏扣。”
胡氏不要,推了回去,“他一個小哥兒,能吃多少,家裏出得起他那口吃的,收下那鐲子我也沒打算要,就是為了能讓他安心住下,等他想要離開,我在還給他。”
“行了,家裏的事不用你操心,趕緊吃你的飯。”胡氏白了他一眼,整理竹筐裏的東西,發現還有一個油紙包。
幾顆甜膩的蜜餞出現在胡氏麵前,胡氏深吸了口氣,捏起一顆放進嘴裏,果香充斥口腔,糖的甜味裹滿舌尖,胡氏心裏的火氣才算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