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天,江南小巷。天空像是一口倒扣的鍋,黑壓壓的一片,讓人有種眩暈的感覺。
關河夢在院子的棚下正研製新藥,聽見院門被推開的聲響,連頭都沒抬。
“今日我不出診。”
那人聞言卻未離開。
關河夢抬眸,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把做工精良的油紙傘。
那人身著一身張揚的紅色直襟長袍,衣服的垂感極好,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掛著晶瑩剔透的玉鈴鐺。
看到玉鈴鐺時,關河夢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伴隨著油紙傘的挪開,一張清古冶豔的臉倒映在關河夢眼波中。
“好久不見。”溫壺酒道。
“在信上不是說好了明天來嗎?”
“想你了,所以想盡快趕來。”
溫壺酒來的路上想過很多他們相逢時的場景,從一開時的緊張,到如今的平靜,他用的時間很短。
溫壺酒自然的接過關河夢手中的藥材,幫他整理。
“我之前……不是故意不回你的信,兩年前,我被人暗算,記憶全無。”溫壺酒解釋道。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麵前人的神色,見他並無異常,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注意到溫壺酒的舉動,關河夢溫和一笑,柔聲道:“你回來就好。”
“不過,我倒有一個問題想問。”關河夢忽然道。
“你說。”
關河夢放下手中的器具,四目相對,他的聲音很平靜。
“我知道你心在江湖,不喜歡在一個地方久留。而我卻討厭江湖的風波暗湧。”
“所以,這次你能待多久?”
“……”
關河夢一語道破乾坤,溫壺酒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眉頭一挑,神色很淡,似是不在意溫壺酒的遲疑。
“關大哥,這位公子是誰啊?”一名女子忽然從門外走入,一襲粉衣,襯得其愈發嬌嫩。
見到溫壺酒時她眼前一亮。
“好俊俏的公子。”蘇小慵眉眼彎彎道:“關大哥,這是你朋友嗎?叫什麼名字啊?”
“他是……”
“我叫阿酒。”溫壺酒搶先道。
關河夢卻神色平淡的掃了他一眼,朝蘇小慵柔聲道:“他就是溫壺酒。”
“原來你就是溫壺酒啊,關大哥的心上人,你的模樣果真如同關大哥所說一般。”
“我之前還當是他說大話,今日一見,倒是我之前冤枉了他。”
溫壺酒微微一怔,他是沒有想到關河夢會如此坦白,這倒讓他有些意外。
“溫溫,這位是我義妹,萬人冊的孫女,蘇小慵。”
“蘇姑娘好。”
“溫公子客氣了。關大哥經常和我提起你呢。”
“是嗎?”
“嗯嗯。”蘇小慵點頭,發上的流蘇隨著她點頭的動作搖擺,盡顯純真。
聞言,笑意從溫壺酒的嘴角開始蕩漾,漸漸泛上眉梢。
當關河夢主動牽起他的手回屋時,他的笑容更加燦爛。
見關河夢去準備飯菜,蘇小慵便開始和溫壺酒聊的熱火朝天。
“溫大哥,你真的是江湖上那個早逝的驚鴻客嗎?”
“咳咳咳…”
她語出驚人,正在喝茶的溫壺酒猝不及防地嗆了一口。
“蘇姑娘,我還活著。”溫壺酒異常的認真,都把蘇小慵看的不好意思了。
“溫大哥,我給你講啊,我這個義兄他可喜歡你了。”蘇小慵壓低聲音道:“當年你和他的事,他師傅罰他在跪在院子裏三天三夜呢。”
“他受罰了?他不是說他師傅一向開明嗎?”溫壺酒詫異道。
“關大哥出自名門正派,最看重的便是名聲。”蘇小慵頓了一下,微微湊近,小聲道:“不僅被罰跪,還挨了戒尺,若不是我爺爺求情,關大哥的手都要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