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立敲衛生間的門，湯一才睜開眼，聽見他隔著門叫她，便應了一句：＂稍等。＂
穿著短袖長褲睡衣的湯一開門，露出的皮膚全是煙粉色，小臉紅撲撲，笑著說：＂我想吹頭發，你急著用衛生間嗎？＂說著去解發帶，烏溜溜濕發落下。
＂沒，隻是怕你泡著睡著了。＂蘇立抿著笑，抬腿進衛生間，溫熱氣霧很香，但不刺鼻，他在櫃子裏拿出吹風筒。
湯一走過去，在一麵大鏡子裏看著兩個人，蘇立手裏握著風筒，用手指梳著她的頭發，垂著眼，動作緩慢又專注。
頭發吹到完全幹，蘇立才摁停，看她拆開新牙刷刷牙，用冷水洗臉擦臉。
他全程倚在一旁看，湯一神情也不覺得別扭，隻是耳尖帶點紅。
當輪到蘇立在衛生間脫衣服時，倚在床頭的湯一才後知後覺，這一麵牆的菱格玻璃，原來可以把裏邊看得那麼清。
由於燈光照射的位置，姿體動作一清二楚。就像現在，蘇立的寬肩，腰腹，長腿，甚至側一下身的凸起部位。
湯一盯著看，過了一會，她覺得冷氣機度數有點高，用手扇了扇風，臉上燙燙的，起身倒了杯水喝完，在偌大房間轉了轉。
最後推開陽台玻璃門，夜風很清爽，梧桐枝葉探在圍欄旁，被風吹得沙沙碎響。
陽台很寬很長，呃……原來是和浴室陽台相通的，蘇立洗澡的水聲清晰得很，她不敢往那邊探，這個角度已經能看見綠色浴缸一小邊。
她臉上更燙了，想了想還是轉身進屋裏吧，她轉身抬手拉門把，水聲停了，蘇立聲音響起：
＂湯一在偷看我？其實你可以明說，我不介意你進來的……＂
湯一用了些力，把陽台門緊閉，＂砰＂一聲替她回應了蘇立。
她打開電視機，抱了個枕頭，倚在長椅扶手看電視，電視台裏正好剛剛播放一個僵屍電影。
不一會兒，蘇立走了出來，深色短袖上衣，灰色綿短褲，和湯一同樣光著腳，濃發微濕。
湯一側著身躺，倚在枕頭上，曲起手撐著臉看電視，一隻小腳垂在地麵。
蘇立過去，抱起她的小腿，自己坐下去後，把一雙小腿擱他自己腿上。
湯一眼睛盯著電視屏幕，看得入神，身子挪了一下，就不動了。
蘇立覺得他的女孩怎麼隨時隨地都是可愛，嘴邊下意識地勾起笑，問她：＂有那麼好看嗎？＂
＂噓……僵屍要咬人了。＂湯一用食指抵住唇比動作，眼睛沒挪過。
蘇立更想笑，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上身往椅背後靠，打算陪她一起看完這部電影。
反正他不打算過對麵張臣的臥室，拉開他的左邊床頭櫃……
時間一分一秒溜走，電影帶些恐怖元素，布景音樂還有僵屍的張口，血腥場麵不是一般人能接受。
蘇立從屏幕裏的尖叫聲側過臉去看湯一，女孩十分專注，像在研究什麼，長睫毛，挺翹鼻梁，抿著的唇角微揚。
電影進入高潮，驚悚聲音加噴血四溢，配角們的慘叫，男主角的奮不顧身，女主角歇斯底裏哭喊……最後結束。
湯一終於挪動身體，收回雙腿坐了起來，還揉了揉曲著太久的一邊手臂。
＂原來湯一喜歡看這類電影。＂蘇主抬手捋順她被壓亂的頭發，聲音夾著沙啞的笑。
＂這個可以練膽。＂湯一下意識回他，又說：＂我困了，睡吧。＂
＂明天我帶你坐輪船。＂
＂好啊。＂湯一走到床邊，掀開被子就躺下，用手摸了摸沙沙響的枕頭，是決明子，有很淡的甘味。
蘇立起身關電視，摁滅了燈，四周黑漆，隻有床尾盛了點陽台玻璃門的月光，一角的透明縵紗帶點淺藍。
蘇立躺下，床墊發出輕微的聲音，湯一側過身來，看不清彼此的臉，隻聞到彼此的香。
＂這裏好漂亮。＂湯一沒頭沒腦的一句，蘇立＂嗯＂一聲。
＂大當家是在這裏長大嗎？＂
＂不算是，我和張臣隻有假期時間才回來小住。＂
＂你們一起長大？是親戚嗎？＂
＂我12歲才去日本，是幹爹收留我，張臣的父親，他和雅木才是從小一起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