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點,陽光依舊燦爛到像中午一樣,曬熱遊艇的頂層夾板,純白色被照到反光。
船頭的尖角處站著吸煙的蘇立,迎麵海風吹鼓他身上的深色襯衫,梳理成大背頭的頭發被吹亂,額頭飄起幾縷。
船艙內的兩名金發男人,隔著玻璃望了眼外邊的蘇立,其中一位用德語問一旁的田秀。
田秀戴著眼鏡正在仔細看文件,頭沒抬,流利地用德語回答。突然鈴聲響起,身側男助理摁了手裏電話接聽,"喂。"
"在的,清夫人,你稍等……"男助理抬腿往蘇立方向走,腳步急促。
田秀狐疑地抬頭望去,細挑的眉擰緊,金色眼鏡框邊泛光。
兩分鍾不到,蘇立便自己開著飛艇離開,海浪不猛,卻因他的速度掀起高高白浪,遠遠看去像隻展翅的飛鳥。
"阿山,發生什麼了?"田秀追到欄杆邊,扭頭問男助理阿山,他猛地搖頭,回她:"清夫人隻說有急事!"
田秀看著已經消失在海麵的飛艇,今天的工作隻差最後一環,談下來的合約書,隻差蘇立的親筆簽名,和他身上張家莊的印章。
身後的兩名德國男人感到莫名其妙,連忙上前詢問田秀,聲調拔高。
底艙背著槍的數名男子跑了上來,有他們帶來的,也有自己人。
田秀咬了咬下唇,抓過男助理手裏的手提電話,摁了一串數字,擱在耳邊,聲音有力卻被海風吹偏,"媽,是我……"
湯一被綁架了,從電影院到某個地方,雖然被蒙著頭,但意識清晰到好像是在參加冒險遊戲。
從小到大,從來隻有她綁人,威脅人,揍人……到讓對方生不如死。桑在湯一初中時期帶著她"演習"過幾次。
在等田嬸的過程,一對年輕情侶越過她,男孩卻突然轉身,用把尖刀抵住湯一腰側,"你,跟我走。"
湯一挑眉,忍不住小興奮,還沒在觀影廳殺過人,觀眾們會不會因為看電影太投入,而忽略她倆的打鬥。
可她咬了一下下唇,提醒自己,驚慌失措又帶點可憐的表情該怎麼演繹。
壞人根本沒注意她的表演,拽過她摟緊她的肩,往出口處走。又從後門出去,白色小車站了兩名黑衣男子,其中一個上前給湯一戴了個黑色布套。
小車開得穩,不急不緩,湯一左右都坐著高大男子,雙手被繩子綁住,不是特別緊,湯一作做的掙紮幾下,手腕處很快就紅了起來。
媽的!這布套有個味不好聞,早知道會來這一出就不洗頭了,湯一在暗地裏皺眉,右邊食指下意識地輕輕敲著另一邊手背,還要多久才到?
邊上的男人看湯一實在太乖,不禁好奇地打量,女孩身段纖細嬌小,鵝黃色的上衣白色中長裙,露出細白手臂和小腿,腳也很小,穿著白色平底涼鞋,看出她很年輕,身上很香。
另一邊的男子擰著眉瞪他,對他抬了下下巴,隨即他把目光轉移到車窗外去。
20分鍾後,湯一被抓著一邊手肘下車,拽進電梯,3個男子互相打著眼色,抓著湯一的男人鬆開手,總感覺好像哪裏怪怪的。
湯一感覺到什麼,想了想,故意地瑟縮一下肩,顯露出自己被驚嚇過度。糾結著是要先喊"不要"呢,還是喊"救命"……可這不是還在坐電梯嗎?
"叮"一聲門開了,兩邊的手臂都被抓著,半推著走,地麵有些凸起部分,湯一腳步帶點踉蹌,在他人眼裏變成慌亂無措的小白兔。
她小聲呼出三兩下"誒喲",手臂上的手掌頓了一下,稍微減輕了力度。
之後,湯一被兩人挾著踩上階梯,接著坐進了軟綿綿的一堆東西上邊,不是沙發,不是床,就是一堆毛茸茸的物品。
有男性聲音在低聲交談,有日語,有上海話,在場的男人已經不止3個,有人玩打火機,有人真的點煙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