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一睡得不沉,迷糊中皺了下眉,病房裏有聲音,是蘇立正在講電話,她隱約聽到"幹爹"兩個字,便立馬把睜到一半的眼睛閉了回去。
"…會處理的,這次失誤是我不對,但原因也是幹爹你……沒提前說一聲,一個小女孩而已,沒必要勞師動眾。"
空氣裏除了床頭鮮花的味道,還有一股香水味,某大牌的經典女人香,房裏有女的,湯一睜開一條小縫瞥過去,一男一女穿著職業裝,站在蘇立一旁,背向著她。
女的留著短發,身材相當高挑,把普通的職業裙裝穿出模特兒範,背影就帶點颯,果然是跟黑道混的女秘書,一般普通小白領是不能比的。
湯一好奇她的長相,閉上眼睛就想象自己,如果當蘇立的私人秘書,是不是更容易混進張家莊……算了,多國語言高材生,不稀罕!
"我明白,希望隻此一次,她是我的人,與其它無關。"蘇立的聲量不高,甚至明顯有意壓低,卻很真摯。
蘇立掛電話後,便坐在沙發上,田秀遞了合約書擺在他麵前,他接過看,垂著臉,神情專注。
田秀離他近,俯著腰,修長手指點了幾處的數字,用很低的聲音說明著什麼,用的是日語。
湯一使勁豎著耳朵聽,隻聽出幾個詞……沒了,她盡力了。
她不耐煩地睜開眼,看到蘇立正在簽字,接著用雙手抓過脖子上的紅繩,從頭頂解了下來,墜子是一個長方形的白玉。隻見他五指抓著白玉,往桌幾上的印泥沾一下後,按壓在文件上。
兩名助理收拾桌麵,蘇立用手絹仔細擦拭白玉,又往脖頸上戴回去,玉墜被塞進胸膛裏,修長的手指正扣著襯衫鈕扣,抬眼便看見湯一。
"吵到你了?"鈕扣還沒扣完,蘇立先站起身,往病床走,"口渴嗎?喝點水。"他先輕輕把湯一往上抱,擺放好枕頭讓她抵著,再端起床頭櫃的水杯,往她唇邊送。
湯一全程盯著他身後的一男一女,特別是田秀,她明目張膽地上下掃射一番,長相一般,皮膚不白,胸也不大,氣質……還行吧。
湯一小口小口喝水,搖搖頭表示夠了,緊接著就問蘇立:"他們是……?"
"是我的助理和秘書,他叫阿山,她叫田秀。"蘇立扭過頭去,"來打聲招呼吧,這是我女朋友,湯一。"
兩人向前靠近床邊,對著湯一笑著點頭,前後喚了聲"湯小姐",不一會兒便離開了病房。
田秀關門時還看了幾秒湯一,穿著淺色病號服的年輕女孩,正用打點滴的手,去摳蘇立胸前的襯衫鈕扣,門縫將緊閉時,她聽到男人用極溫柔的語氣說:"別淘氣……"
如此溫柔的聲音,她去年也聽過,在某個淩晨,漆黑一片,"我也…喜歡你……"他說,"我想親你。""不要怕,好不好。"他解開她身上的襯衫,手指帶著熱,喘息近在眼前,他吻她,唇邊蕩出一個名字。
田秀下意識咬著牙,阿山還在嘰哩呱啦說著什麼,兩人走出住院部大樓時,田秀忍不住剜一個眼神給他,阿山立即啞了。
落日餘暉映照著病房,陽台玻璃門緊閉,冷氣剛剛好。蘇立簡單粗暴地向湯一說明,這次"綁架"的緣由,是張臣的父親對湯一身份有所誤解,才布下的一局,終究用"一場誤會"收尾。
蘇立說這樣的事保證沒有下次,並代他幹爹給她誠心道歉,湯一糊裏糊塗地笑,說其實全程都沒有多害怕,那些"假"壞人也沒對她怎麼樣,隻是自己運氣背了點,被一隻氣球嚇到從上邊掉下來。當時的蘇立也正被四五個男人環住身體,瞎子都看出他們的意圖。
這時有兩名女護士敲門進來,一個俯腰給湯一拔針頭,另一個遞藥給蘇立,說明服藥時間,聲音溫柔動聽。
湯一想扮演下"弱不禁風",可惜她眉頭才剛擰,針頭就拔走了。比男朋友剛出口的"輕一些"還快。
田嬸又拎著兩袋東西來了,晚餐擺了半桌,她讓蘇立坐著吃,說自己可以給湯一喂飯,飯菜要趁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