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斬獲(1 / 2)

花灑噴頭從發頂開始,衝走蘇立一身疲憊,他搓了搓臉,水流聲很響,在衛生間回蕩,一邊手臂撐著牆壁,膚色在燈光下顯得白一些,肌肉線條勾勒著力量感,身上的淤痕變得更深,唯有下頜骨的劃痕淺了些。

過幾天張東將從美國秘密來香港,說明他的身體狀況良好。4年前他得了重症,每年都有大半年時間待在美國接受治療,這消息在日本封鎖的密不透風,可怎麼也擋不住身邊人的貪婪吞噬。

當時的張臣是第一個高興的,他以為張家莊快要倒下,因為他痛恨這一切。但另一方麵,身為長子的張野,卻一心想借機為自己的事業力挽狂瀾。

張東將半壁江山推向香港,一是想把張臣安定在香港,與長子張野"分家"。二是看中親家上野在香港的財力跟勢力,兩家一直無利不往,他深知不把張氏物流紮實根基是不行的。於是近年來,便有意催促張臣與雅木舉行婚禮。

蘇立12歲那年,在日本第一次與張臣見麵,他長相漂亮,消瘦蒼白,卻笑容可掬。姑姑蘇英跪在一邊垂著腦袋,張東正喝著熱茶,寬敞的塌塌米客廳裝了半室陽光,張臣穿著日式校服出現。他走向張東說:"爸爸,我回來了。"語氣溫和,張東對他點了下頭。

他又走向蘇立跟前打量,蘇立皮膚黝黑,大冬天穿著破舊的棉衫,袖子和褲管都短了一截,光著大腳,短短刺頭,濃眉大眼,臉頰幾道新舊的傷痕,神情透著倔強,對著眼前的小少爺,微微擰了下眉頭。

張臣笑容更深,抬手指著他,扭頭對張東說:"爸爸,留下他吧,他長得凶,我想要這種跟班。"張東放下茶杯,手指在矮木桌敲了敲,目光投向蘇立,這孩子從一進門就強,任他姑姑拽了幾回都不肯下跪。

"行,讓他跟刀風住一屋,練點實力才有資格當我兒子的跟班。"

"多謝大當家收留!"蘇英立即伏下,聲音哽咽。

蘇立就這樣留在了張家莊,成為其中的一員,陪著張臣一起成長,一起進出校園。6年後,兩人都逐漸的發現了彼此的秘密。蘇立是當年選擇回國的丁讓與孫曉的兒子丁真,在父母慘遭不幸後,決心要遠赴日本,為父母報仇。

那是他一生刻骨入髓的痛,父母丁讓與孫曉是一對恩愛夫妻,丁讓當過民兵,水手和保鏢,力氣大還懂武,生性內向,拘謹。相反妻子孫曉的性格開朗,為人熱心。

狹小的屋子裏,床鋪下藏著一張黑白照片,正是張東宋丙丁讓3人在日本的合照,父親偶爾會拿出來瞧瞧,有時會被母親一把奪過,又塞回涼席底下。

丁真12歲那年的夜裏,約好幾個小夥伴去田野捉螢火蟲。他起來就扯醒一旁的小立,可小立嗯哼兩聲側下身子又繼續睡了。小立是隔條巷的同村發小,家裏電風扇壞了,跑來丁真家借宿。

就在幾個孩子正在田野裏撒歡的時候,丁真家裏就燒起來了,濃煙滾滾,屋頂上的大火凶猛。一陣陣驚呼起伏,村民們紛紛趕來搶水滅火。

丁真急匆匆地往家裏跑,對著家門衝,有村民伸手拽他喊:"不行呀!危險!危險!""丁真嗎?是丁真嗎!"

丁真奮力扭動身體,臉部繃緊,死咬著嘴唇,他縮了下身體避開,往屋子的側邊跑,從後牆的小窗爬了進去。屋裏火光衝天,孫曉摟住小立在床上黑糊糊一團,一動不動。父親臥倒在地,下半身燃燒著,伸直的手臂,手裏撚著那張黑白照,背上幾道長長刀口冒著血,他用最後力氣抬起滿嘴鮮血的臉,對兒子說:"快逃……"

同齡的小立被當作了丁真,死在孫曉的懷裏,也死在那些大火中。丁真替代了小立,姓蘇,而所謂的姑姑蘇英,則是小立的母親,也是孫曉的好友。大火發生第2天,蘇英在悲傷中找到丁真,並收留了他。不久後,便開啟了兩人這一段複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