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足智多謀也陰狠奸詐,隨年輪日漸變得疑心四起。因為病症一直用藥的原因,張東的身體慢慢變得比以前肥胖,與人對話時也溫和不少,微笑起來還帶些憨厚的感覺。可骨子裏的黑暗與殘暴,隻介於他揮手的一聲令下。
張臣從小被父親張東控製一切,出入沒有自由,讀書交友,甚至課外愛好都被限製。起初張臣還默默接受,因為自己身體狀況的原故,到後來的種種事跡之後,他才明白張東所謂的父愛,其實早已形如枷鎖。
在他懵懂無知的小時候,便有保姆阿姨提醒他,自己的身份"特殊"。麵對恨他入骨又強裝慈愛的風行瓊,張臣猶如寄人籬下的小醜,還有他那行為"怪異"的哥哥張野。
把他高高抱起,掐他的腿,說著他聽不明白的話,還試過把他摁在牆角,親他的嘴,張臣與他反抗,與他對打,最後自己差一下窒息過去。最過分的一次,是他把張臣的衣服脫光,推他進地下室,關了半天。之後是張臣住院一個月,而張野被父親狠狠地教訓一頓,也在醫院治療了很長時間。
那次之後,張臣便與父親住同一個庭院裏,而風行瓊也越發地對張臣冷眼旁觀,趁張東出差的時候,命傭人處處惡語他的身世,以及從未在張家莊露過臉的母親宋清。
7歲那年後,他在國外醫院住了半年,母親宋清一直陪著他。張臣問母親,能不能跟她在上海生活,母親搖頭,摟著他說,你是屬於那的,你要變強大,要繼承父親的一切,隻有這樣,才能把那些傷害你的人踩在腳下。
日漸成熟的張臣,對張家莊的一切也逐漸變得憎恨。多年以來,同學們背後的指指點點,議論的無非來去還是"黑幫家族""非法商人""黑勢力""壞事做盡",盡管張臣從小長相出挑,暗戀他接近他的女生一把把,可是都來往不深,男生更是大多數對他疏離生畏,雖然從小就有個漂亮的未婚妻雅木同校,可她還不是一樣是隻可悲的籠中金絲雀。
直到12歲的蘇立出現,這個當初隻是想找個同齡人當跟班的決定,慢慢改變,也慢慢豐富了他之前單一的生活。然而幾年後的暑假,張臣的生活再次闖進了一個新夥伴,他的小表妹宋歎。正因為可愛的宋歎,多年後的張臣,在大學期間變得越發的努力,並對張東的一切安排,溫順到言聽計從。這種"溫順",唯有蘇立才真正理解。
蘇立至從昨晩離開A26後,便沒有合過眼,他這一天一夜都在外邊奔波,上野丟失的原石終究找不回來。今天張臣在會議室簽下合同,將遠在日本金金市的工業區開發項目,轉讓到上野手上。
蘇立回A26前,先去了張臣辦公室,推門就看見張臣對著田秀發脾氣。
"至於嗎?報關手續填的是4千萬,合著保險也沒有超過5千萬。"張臣扯掉領帶往沙發扔,"工業區是幾億的項目,我爸到底是怎麼想的,這老狐狸對老狐狸……到底耍什麼陰招。"
田秀看著走進來的蘇立,少有的歎了口氣,推了推眼鏡,點頭叫了聲:"蘇助理。"
"秀,你先下班吧。"
田秀走後,張臣點了支煙抽,蘇立盯著他看,走向酒櫃倒酒。
"幹爹有他的看法,這次丟的不是金額的問題,而是張氏能力的問題,上野要的,張家莊給得起,本就是無利不往的親家。"
張臣沒出聲,斜著身子倚在皮沙發上,煙一口又一口的抽,漸漸慢了下來,最後摁在煙灰缸裏。
蘇立抿了口酒,烈味將胸腹燃熱,瞬間提神了幾分,他握著杯子坐在張臣旁邊,慢悠悠地轉杯子,心裏裝著事情。
"張東讓我年後結婚,說不能再拖了,我又推,說雅木讀研還要一年半,你猜他怎麼吼我?"張臣語氣幽幽,盯著煙灰缸裏飄起的一縷白煙。
蘇立又抿了一口酒,喉結滾動,有細微的吞咽聲,杯子繼續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