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五指張開的手掌，在湯一眼前擺了兩下，＂你怎麼了？＂
湯一回過神來，拍走那隻手，＂還有沒有聽到什麼？＂
少年抱臂回想了下，才接話，＂她今天叫場子裏的一個兄弟幫她用電腦查資料？＂
＂查什麼？＂
＂辦公室門外聽不清，所以來這之前我潛進去開了電腦查，她查的是百萬係列的煙火圖片。＂
＂百萬……煙火？＂
＂是德國飾品設計師與香港珠寶商合作的一個品牌係列，名字叫‘煙火’，每一件珠寶都上百萬，所以被稱之為‘百萬’係列。＂
＂珠寶！＂
少年點點頭，＂你說尤尤是不是想哄哪個有錢人給她買珠寶，心急了，先網上看看樣式，畢竟這批‘煙火’還沒來港……＂
湯一抬手扶額，眉心微皺，眼珠轉了轉，藍色鑽石手鏈卡在袖子邊，昏暗裏仍在細閃，少年盯著她的臉看，又挪到鏈子去。
他正想張口，湯一先出聲。
＂小麥，你留意尤尤每個住處後邊有沒有出口，把多多的藏身地址找出來，盡快！對了，你多久回去？＂
＂查多一個人的話，那我得加錢！＂
＂欠著先，這次帶的全給你了。＂湯一攤了下手。
沒料到小麥抬手指著她手上的手鏈，笑得一臉燦爛，湯一愣了下，才發現自己換衣服時竟忘了取下它，甚至左手邊戴手表時也未留意到，看來得改為戴左邊才行。
＂這個不行。＂
＂蘇立送的？＂
＂張東。＂
＂見家長了？＂小麥驚訝，他自己都還沒見過張東。
湯一抬起手臂，用手指關節敲他頭，＂見個屁！這也是條線索。＂
小麥吃痛的＂嘶＂了下，皺著臉捂住腦袋揉，好奇問：＂什麼線索？＂
＂張東可能在猜我跟森先生……哦不，是宋丙才對。＂
＂宋丙是誰？＂
湯一身體挨近，抬眼看他，丹鳳眼帶著審視，小麥下意識往後縮半步，閃過羞怯，眼睛卻迎上她。
＂姐……＂
＂上回你玩得太過了！我摔狗屎時還看到你扶著門框笑。＂
＂這不是你自己說演戲要演全套嗎？＂
＂我讓你推我一把就完事了，你幹啥放個大氣球嚇人，是慶祝看我笑話嗎？＂
小麥就是在上海＂綁架＂湯一的其中一人，那個抱起她挪位置，用機器吹爆氣球，還對她比槍的少年。潛伏在張家莊兄弟幫裏4個月的新人，算是湯一高價收買的＂隊友＂。
＂你當我傻呀！那天如果是我推你一把，我還能站在這？＂小麥反駁，聲音拔高了些，＂早就被蘇立揍個半殘了我！＂
短短幾秒時間，巷子建築物樓層上，有幾家居民亮了燈，其中2樓的最先推開窗戶往下望，正要張口罵人……可昏暗的巷子，卻空無一人。
湯一趕回金金大廈，從後門窗戶爬進去，回到了A26，這時陽台外的天邊，已經隱了些藍白，她往衛生間洗了個澡，套著浴袍往床上躺下，迷糊中又脫掉它，鑽進軟軟被子裏，沉睡。
而大廈的後巷裏，電線杆很高，街燈明亮，天空深藍，一身黑衣的小麥腳步緩慢，撅著嘴，輕輕吹起曲調。還有3天他就要回上海，然後又要想盡辦法回香港，因為張東要來香港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大手環住湯一，上下遊走，還撚了起來，湯一嚶嚶兩聲擰眉，撓了撓那隻停在胸前的手，扭動身體，換了個姿勢，繼續沉沉的睡。
蘇立下巴挨著她的發頂，眼眶裏有點紅血絲，他想著想著，緩緩閉上眼。
裝扮成環衛工人的男人，是名退休兩年的射擊教練，上個月剛查出患了重症晚期，這明顯是受人＂指示＂的臨時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