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暄走到花伯娘身後,遞過一塊帕子:“娘,我是您養大的,您還不了解我的心性嗎?”
花伯娘擦幹了眼淚,努力扯出個笑,對花暄道:“娘知道你是個孝敬的,娘也相信你。”說著,眼淚又來了。
花暄給花伯娘擦著眼淚,眼裏也有了淚花,對花伯娘道:“娘,咱們家東邊是一大塊空地,明天我和爺爺一起去村長家,看能不能買了它蓋房子,這樣在後院牆開道門,也和在家裏住是一樣的。”
花伯娘止了眼淚,認真的想了想,這樣倒也便宜,遂心裏好受了點,說道:“好,這樣最好不過。”
“到時候讓二弟三弟,還有兩個堂弟都過去住,平時讀書也在那裏。這樣家裏也寬敞些。”
聽花暄這麼一說,花伯娘想了想家裏現在的地方,除了堂屋有張吃飯的桌子,其他屋裏,連張椅子都放不了,更別說是桌子了。而堂屋的桌子還要拿來讀書寫字,確是有些緊張。
再說了,科舉這事自家公公前年就提過,當時花暄不想一個人去讀書,想著等他們哥幾個大一些,多掙些錢,再去讀也不晚。
其實花伯娘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隻不過今晚是終於等到了另一隻靴子落地而已。
又不是見不到兒子了,就是讀書科舉時另寫個名字而已,對她來說,就是個符號,暄兒還是她的暄兒,若真能考出個名堂來,她這做娘的臉上也有光啊。
待到要睡覺時,花伯娘已經徹底想開了,還有心情關心春暖的提成。
想到春暖自己隻拿了一成,大部分都是兩家平分了,花伯娘一邊鋪著床鋪一邊朝著裏屋嘮叨:“這次可得好好念書了啊,否則怎對得起暖暖啊?”
正在說著悄悄話的哥兩個聽了直覺好笑,別人父母都會說對不起爹娘,到了他們家,成了對不起暖暖了。
不過笑完了,也覺得他們娘說的對,若是學不好,拿什麼臉麵對暖暖呢。
花昀心想,不就是背書嘛,一遍不行就兩遍,兩遍不行就三遍,劉家那小子村學時還沒他背的好呢,還就不信比不過他。
花爺爺也正在對花奶奶嘮叨今天的事情,睡前還想著:“說不定,我老花家的門楣真的要改了啊。”
花奶奶黑暗裏翻個白眼,道:“這還八字沒一撇呢!”嘴上雖這樣說,但心裏還是覺得她幾個孫子都不笨,至少也能出一個有出息的吧?但到底還是加了問號的。
等到家裏人都睡著了,花暄卻怎麼也睡不著。
從懂事起,花暄一直以為自己就是花家的孩子,一次和村裏小孩吵架時,對方罵他克父克母,他回家問自己父母。
起初父母不告訴他,隻說那小孩瞎說,他就是他們的親生兒子。
是花爺爺道明真相的。
花暄本叫何洛白,家裏幾代單傳。
他的父親是秀才,母親姓洛,出身書香之家;祖父是舉人,曾是省城最大的青山書院裏的夫子;曾祖父是進士,曾在國子監任職,具體是什麼職位,花爺爺也不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