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兔子(1 / 2)

薑縉做了一個夢,在一座古樸的大殿中一個長相威嚴的中年人讓侍衛押上來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少年,然後經過一陣爭吵,中年人吩咐一旁打扮神秘的女人將少年變成了怪物。至於他們爭吵了些什麼,薑縉並不知道,因為在夢裏他是聽不到聲音的,隻是從他們的表情上推斷出他們是在爭吵。在少年變成怪物之後薑縉就醒了,映入眼簾的是醫院那潔白的天花板。

薑縉在醫院裏住了半個月,當時趙二虎那一腳讓薑縉的脾髒破裂,幸虧送到醫院及時,要不然內髒大出血薑縉這條小命就要交代在哪裏了。在這半個月裏車間主任代表廠子過來看過薑縉一次,還帶了一些錢,薑縉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得到自己住院的消息,也不知道錢是廠子出的還是同事湊得,總之先渡過這道難關再說。

薑縉是個孤兒,也沒有什麼朋友,出院手續是他自己拖著傷重的身體辦的,薑縉之所以出院並不是因為傷好得差不多了,而是當初主任送過來的錢快用完了,薑縉自己也沒有別的存款,就隻有離開了。

幾經輾轉的薑縉來到自己的出租屋的時候,看到房東新換的鎖還有像垃圾一樣被扔在角落裏的自己的東西,心中感到無比淒涼,自己一直安分守己卻落得這麼一個下場。然後又想到造成自己這個下場的元凶,那挨千刀的趙二虎,一時間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嘴裏念叨著。

“你不給我留活路,我也不能讓你過舒坦了。”

一個大膽的報複計劃在薑縉的腦海裏成型。

趙二虎這兩天總是覺得在陰暗處有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自己,不過他並不在意,他是惡人,鬼見了都要退讓三分,更何況是隻敢躲在暗處的小人,他還是該吃吃,該喝喝,該賭賭。

春日的夜晚還有絲絲涼意,喝酒回來的趙二虎哼著小曲走在回家的路上,這兩天他的手氣不錯,不然也不會有餘錢喝酒。微醉的他沒來由的想起了薑縉,嘴裏嘟囔一句。

“不知道那小子死了沒有。”

倒不是趙二虎突然良心發現關心起薑縉,隻是少了一個出氣筒,一時間有點不習慣,僅此而已。

此時路旁的陰影中,一雙怨毒的眼睛正在死死盯著了趙二虎,看到趙二虎目前的狀態,連直線都走不了,他知道機會來了,從懷裏掏出一把尖刀,借著夜色衝向趙二虎。急促的腳步聲令趙二虎產生了警覺,但是被酒精麻痹的神經並不似平常那般靈敏,來人又穿著融入夜色的黑衣,趙二虎躲閃不及被黑衣人撞了個滿懷。因為趙二虎十分魁梧,撞他那個人自己踉踉蹌蹌的後退了幾步,然後又急匆匆的從一旁的小路跑了。

等到人都跑沒影了,趙二虎似乎才反應過來,破口大罵道:

“你瞎了眼了,敢攔你趙爺爺的去路,虧著你跑的快,不然讓我逮到不打出你屎來,算你拉的幹淨。“

趙二虎罵完,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就在此時他感到胸口涼颼颼的,他抬手在身上摸了摸,一些粘稠的液體粘在手上,借著路燈微弱的燈光,他認出了那粘稠的液體是血,並且還是自己的血。

“不好,中招了。“

說完這一句,趙二虎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凶手不是別人,正是蓄謀已久的薑縉,估計趙二虎到死都不會明白,一向懦弱的薑縉哪裏來的勇氣敢刺殺自己,可是他忘了一句話,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因為深埋在心中那對趙二虎的恐懼,令薑縉得手後玩命似的向前跑,生怕趙二虎再追上來逮到自己,到時候估計會打死自己。薑縉不知道跑了有多久,也不知道跑了有多遠,直到他再也沒有一絲多餘的力氣,重重摔倒在地上他才停下來,他借著微弱的月光抬起手來,看到手裏一直不曾丟棄的尖刀上那殷紅的血跡,他哈哈大笑,那笑聲是如此的暢快,然後又嚎啕大哭,那哭聲是如此的淒涼。

在體力耗盡和巨大的情緒波動雙重刺激下,薑縉昏睡過去,他做了一個夢,一個他曾經做過的夢。還是那古樸的大殿,還是那長相威嚴的中年人,還是那叛逆的少年,還是那神秘的女人。這個夢似乎和前幾天的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卻也不盡相同。薑縉感覺這次的夢更加真實,裏麵的人也更加清晰,不再是那種朦朦朧朧的樣子,薑縉從他們臉上的表情中感受到的是真真切切的憤怒和切切實實的狂傲。

春季的夜晚還是有點冷的,江邊的冷風輕撫著薑縉的身體,在夢中的薑縉並沒有看到少年變成怪物,就被這現實世界的寒意給叫醒。薑縉起身發現自己先前竟不知不覺的跑到了江邊,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尖刀,又抬頭看了看黝黑的江麵,起身用力將凶器扔進了江中,然後就是衝動過後的後悔。他雖然為了報複趙二虎謀劃了許久,也給自己做透了思想工作,可是想象殺人和真正殺人是有著天壤之別的,雖然不知道趙二虎到底死了沒有,即便沒死,自己也逃不了一個故意傷人或者是殺人未遂,自己又沒錢請律師,可以說自己的下半輩子就要在牢籠裏度過了,並且,在薑縉的認知裏,監獄裏肯定還有很多像趙二虎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