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就莫名其妙地攬下了這件事。
此時我坐在車裏滔滔不絕,手指一邊在屏幕上滑動一邊講解,“……她最關心嘉賓的童年。每個嘉賓都會被問到這個問題,從不例外。她在某次節目中說自己是弗洛伊德的信徒,她想知道人的成功和家庭關係有何關係。她的第二個關注點是……”
喬希寧聽得很細心。
“總之,在分析之後,我發現她的所有訪談出現最多的關鍵詞是‘成功’,她的問題大都圍繞嘉賓如何取得成功,但因為高超的提問技巧,不讓你說出套話,而是講出最真實的理由。”我說,“我想,這大概是因為人總是向往成功,這也是她的節目為什麼收視率居高不下的原因。”
敏姐嘖嘖讚了兩聲,跟喬希寧笑,“拿請助理的錢請來智囊,公司真是劃算。”
喬希寧麵有得色眉飛色舞,“我家阿梨無所不能。這就是青梅竹馬的好處了。”青梅竹馬姑且不論,但我的確是從有記憶開始就認識他。不然,他就算搬出金山銀山,我也不會來當他的助理。
我暗暗地納悶他到底是從哪裏偷來這麼好的精神。他之前在五個城市一連開了五場萬人演唱會,我全程陪同,看到他每天隻睡五個小時,練舞練到腳軟,唱歌唱到嗓子沙啞,回來後居然隻休息了三天就重新開工,看上去精力還格外旺盛。
我於是想:到底是吃這碗飯的。
因為路上堵車的緣故,我們在Max樓下停車時,離約定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平時雖然經常路過,但這是我第一次到Max總部,總部大廈不能進,去的是旁邊節目製作中心所在的裙樓。訪談演播室在九層,旁邊就是化妝室。
我四下打量,似乎此處和普通大公司也沒有什麼兩樣,隻是熱鬧得多,亂糟糟的現場,穿著灰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員目不斜視地在走廊裏匆匆來去,遠近大呼小叫不絕於耳。
喬希寧一到就被節目製作人塞進了化妝室,敏姐跟著進去,我坐在走廊長椅上,忍著疲倦昏昏欲睡。
忽然聽到一陣喧嘩,我斜對麵的電梯門一開,幾個人眾星捧月般簇擁著一個身著淺綠色套裝的年輕女人走出來。
很難有人把淺綠色穿得好看,她倒是個例外。
製作人在跟她小聲講話,說了句“怎麼才來”,又遞過一疊文稿,語氣很委婉,並無指責之意。
“我有數。”
她答了三個字,斂眉低頭翻看稿子,麵無表情風風火火地從我麵前疾走而過,帶起的風在我耳邊掠過。
化妝師跟著她一路小跑。
我忽然覺得她很眼熟,下一秒終於想起,她就是即將采訪喬希寧的主持人——安露。
我去化妝室看喬希寧,他正在被化妝師改造。
他在鏡子裏對我擺了個姿勢,得意揚揚說:“阿梨,我現在的造型怎麼樣?”
大概因為和喬希寧太熟的緣故,我對所謂“英俊”“美貌”“華麗”的長相一概免疫,自然也失去了對他外貌的鑒別力。
我隨口說:“還可以。”
他做心碎狀。
萬幸的是,我的觀點並不妨礙唱片公司和歌迷對他的評價——他有著華麗的長相,配上深深的眼線、白皙的肌膚。不知為何,嘴角微微上揚時,眉眼間有一種淩厲邪魅的氣質,簡直宛如吸血鬼城堡裏來的年輕公爵。
敏姐盯著他若有所思,“這造型得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