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黯然神傷(2 / 3)

沈欽言一言不發,躬下身把她的手臂抬起來搭在自己肩上,抱著她的肩膀扶她站起來。安露站了起來,就看到杵在洗手間門口發傻的我,她低下頭苦笑了一下,伸手撫上了額頭,難堪地擋住了臉,“這下好了,臉都丟光了。”

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連忙繞到另一邊,想扶她起來。我頭一次知道喝醉酒的人居然這麼沉,不但沉重,而且好像沒有骨頭,所有重量都朝我壓來。我腳下一個趔趄,居然有些扛不住。

在我們齊心協力之下,沈欽言把她扶到臥室中,在剛剛那張沙發上安置下來。

安露現在鎮定多了,和剛剛在衛生間裏那不堪一擊的樣子截然不同,她蒼白發青的臉上浮起了微笑,“阿梨,能不能幫我個忙?”

我覺得自己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路,“什麼?”

“你有略大一些的衣服嗎?適合我穿的運動衫之類的。”

常常上鏡的人通常很瘦,安露也不例外,她比我略高一點,但胖瘦程度相差無幾。我別的不多,衣服卻有好幾個櫃子。

“噢……有的。”

“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帶一套給我?”她苦笑,指了指她身上皺成一團也濕漉漉的套裝,“等我換身衣服後就回家。”

我已經被眼前的變化搞得找不到北了,暈乎乎地回了家,帶著兩套衣服回來。安露剛洗完了澡,裹著浴巾吹頭發;我敲敲門,把衣服送進浴室,等著她換好衣服出來。

沈欽言站在窗邊等我,我朝他走過去,他輕輕握著我的手,一字一句斟酌著說:“阿梨,剛剛的事情,對不起,我不想讓你哭。你看到的那一幕,或許很曖昧,我很抱歉。”

我呆呆地說:“我,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但我剛剛真的很難過……”

沈欽言抱著我,說:“我知道。”

他頓了一頓,輕輕吻了我的額頭,重複了一遍,“我知道。”

浴室門開了,安露穿著我的運動衫出來了。她正用毛巾擦著頭發,朝我走過來,最後坐倒在沙發上。

沈欽言溫言道:“如果你清醒的話,拜托幫我這個忙,跟阿梨解釋一下。”

她最後揉了揉頭發,把毛巾扔在沙發扶手上,拍拍另一隻沙發,“阿梨,我今天欠你一個人情。你有權利知道實情。”

洗了澡之後她氣色比剛剛好得多,雖然臉色還是蒼白得發青,但眼神不再是一片混沌。

我猶猶豫豫走到她身邊,坐下。

安露對我側過臉,明明她剛剛醉得不堪一擊,可此時卻是一副端坐在鏡頭前宣讀新聞時的冷靜表情,“是,沈欽言沒騙你,我們的確不是男女朋友。我們連手都沒牽過。這是因為,我從來也不喜歡男人。”

我呆若木雞。

半夜三更被雷劈到應該就是我這種感覺了。

“社會上對我這樣的人向來是‘不問、不說’,我所從事的職業對性取向問題非常敏感。同時,我的家庭不允許我這樣的異類存在,所以我需要一則顯得我很‘正常’的新聞。”安露用格外冷靜的語氣開口,“我最近經常來找阿沈,有兩件事情,一是我一位朋友寫了個劇本想找他出演,我一直在遊說他;二是,我的那一位可能有外遇。”

我的智商從來都很夠用,但自打我認識了沈欽言之後,智商一路下降,現在幾乎快變成負數了。我覺得呼吸困難,一字一句地反問:“不……喜歡……男人?這,這是什麼意思?”

安露歎了口氣,伸手摟住我的肩膀,“也就是說,相對沈欽言而言,我更喜歡你,即便他有一副非常好的皮相和相當不錯的人品。這樣,你懂了嗎?”

她坦白如此,反而逼得我目瞪口呆,啞口無言。

安露一隻手支著頭,麵無表情看著我,“好了,你現在也知道我的秘密了。你打算怎麼做?”

我的高智商在這個緊要關頭終於發揮了作用,我跳起來,連連搖頭。

“安露姐,你的事情,我,我不會說出去的!”

饒是安露那麼疲憊,聞言還是一笑,拍了拍我的手,又看向沈欽言,“我頭還是昏沉沉的,麻煩你送我回家吧。總不能再在一個屋簷下吧。明天被記者抓到了又有新聞可寫了,要知道你我正在鬧分手呢。”

其實早已住過吧。這個念頭在我心裏打了個轉,卻並沒有說出口。經過今晚一役,我覺得自己的情商大幅度提高。安露不外乎是因為顧慮我在這裏才提出要回家。盡管已經解釋清楚,但我知道她這僅僅是在跟我表態,她的的確確和沈欽言沒有那方麵的關係。

沈欽言略一點頭,燈光下他的疲憊根本沒藏住。我看了看表,現在早已經過了十二點,大家又這麼疲勞,開車十分累人。

“安露姐,不介意的話,去我家睡覺吧。”

大抵是沒想到我會如此建議,兩個人一起看著我,沈欽言道:“這樣也好。”安露看我半晌,露出蒼白的微笑,“好,那就打擾你了。”

我把安露安置在我家的客房裏。我家東西很齊,床上用具和洗漱用品,甚至內衣都備有全新的,絕對可以讓安露感受到酒店式的服務。

她的頭發還沒有完全幹,我給她找了條幹毛巾擦頭發,又把室溫調整到合適的溫度。

“你想得很周到。”

“是我媽媽想得周到。以前,我家常常有客人來訪,有時候還會住下來,所以什麼東西都有備用。”

“你家很溫暖。”

“嗯?”我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雖然爸爸媽媽都不在家,但這大屋裏的一切都井井有條,仍然看得出是一個非常完美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