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生,為什麼不用我送你的那把琴?”
顧眉生引著他不著痕跡地往人工池渠旁的晴雪閣走去,“我賣了。”
白錦恒聞言,停下腳步,伸手一把拉住她,“你說什麼?”
兩人站在通往晴雪閣的九曲橋上,顧眉生試圖挪開他的手,“我說,我把琴賣了。”
“為什麼?!”白錦恒死死盯著她,目光中有無法掩飾的怒意,“那是我花了很多心思才尋來的。”
顧眉生冷冷望著他,“那又怎樣呢?我一點都不喜歡。”
“不喜歡你就賣了?”白錦恒看起來很生氣,“顧眉生,你就是這樣踐踏我對你的心意的?”
他抓著她的手腕越來越緊,顧眉生開始覺得有些疼。
她忍住想要將他一把丟盡池裏的想法,目光屢次望向白錦恒的身後。這個蘇棠是怎麼回事,怎麼還不出現?
白錦恒見她如此心不在焉,心中越發覺得挫敗又氣惱,“顧眉生,你到底有沒有心?”
不遠處,隱約傳來蘇棠與何美琪的說話聲。
顧眉生唇角緩緩揚起,就在白錦恒失神的那一秒,身後忽然有人將他用力地推進了水中。
何美琪沒想到蘇棠會突然把白錦恒推進水池裏,她不解地看著他。
就在她轉頭的一刹那,顧眉生手中的大提琴拉弦毫無偏差地插進了她的心房之中。
何美琪的瞳孔倏爾放大,她不敢相信地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又望向顧眉生,“你……竟然這麼……狠?”
顧眉生將拉弦從她的身體裏重重地抽出。血,一滴滴地蔓延……
顧眉生望著何美琪的生命在自己眼前一點點地流逝,冷聲道,“我得以從地獄歸來,這還要感謝你曾經的‘恩賜’。”
晴雪閣離庭院中心極遠,連秋波弄的工人都不曾在這裏出現。
四周黑而深寂,仿若陰森荒涼的地府。
蘇棠隻覺遍體生涼,卻又目不斜視,幫著顧眉生一起繼續布置著現場。
他戴著手套,在何美琪的手機裏快速地修改著賬戶信息。顧眉生則將一把男式用的瑞士軍刀插進了何美琪的胸前。
“走吧。”蘇棠對顧眉生道。
不遠處仿佛有腳步聲傳來,蘇棠隻覺得自己心髒簡直快要從胸口跳出來似的。
顧眉生望著地上已經咽了氣的何美琪,以及一旁池渠中昏迷過去的白錦恒。
她想起上一世,何美琪騙她去找史文雲,害她名節盡喪,從此沉淪於地獄邊緣,在拘留所裏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悲劇也因此而始。
她還想起白錦恒上一世的殘忍和嗜血,想起自己在他的手中筋骨寸斷,麵容盡毀,死相淒慘。
恨。無與倫比的恨幾乎將顧眉生吞噬。
她抬眸四望,冷冷開口對蘇棠說,“還差一步。”
蘇棠勸她,“眉生,白錦恒隻是昏迷,他很快會醒的。”
顧眉生什麼都沒說,將早就藏在黑紗裙胸襟處的一顆藍色小藥丸喂進了白錦恒的口中,她掐著他的喉嚨,逼他把藥丸吞下去。
白錦恒突然猛烈地咳嗽起來。顧眉生這才起身與蘇棠一起離開了晴雪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