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蹙眉一想,“他們要你懼怕,要你知道你有那樣致命的把柄落在他們手上。”
顧眉生,“他們還要我孤立無援。”
顧眉生才不過17歲,這些人卻已經忌憚她猶如蛇蠍。
蘇棠淺淡的話語間難免染了幾分不憤,“他們是擔心你羽翼漸豐滿。”
顧眉生輕歎了一口氣,“日子怎麼過得這麼慢呢。”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上了商務車。
秦年沒有聽到顧眉生與蘇棠之前的那段對話,隻是聽到顧眉生略顯倦意地說,“日子怎麼過得這麼慢呢。”
秦年是顧眉生的親信,是她的司機。他更將顧眉生當成一個真心疼愛的晚輩。
他懂,顧眉生這聲歎息背後,隱藏了多少的不願為之。
夜裏,卸了職務,秦年穿了一身簡樸便裝敲開了紅酥閣的門,他望著從屋裏走出來的顧眉生,笑著道,“眉生,今晚怕是有件事要煩你。”
“我那孩子功課總不大爭氣,眼看著就要期末,你能不能幫我去替他補補課?”
顧眉生說好,“您去接他來。”
“這樣怕不好。”秦年說,“還是麻煩你跑一趟。”
顧眉生點頭,“那走吧。”
秦年笑,“晚上我再送您回來。”
那一晚,秦年將顧眉生送走,自己卻又無聲折回了秋波弄。
這一日,是11月29號,榮城在經曆了一段略顯漫長的雪期之後,天氣終於放了晴。
顧雲禮閑來無事,請了幾位老友來秋波弄賞菊。
幾個老人來了興致,便叫劉文挪出了畫案和墨寶,想要畫一畫菊色圖。
劉文輕聲勸阻,“天氣雖然晴了,氣溫還是極低的,不如我讓人把菊花搬進畫室來吧。”
顧雲禮頷首,“也好。”
兩個小時後,兩位客人不知為何忽然心悸痛,被急送了醫院。
顧禮雲亦覺頭疼欲裂,四肢巨顫,直到劉文急召來家庭醫生,服過藥後,才算緩解。
顧鴻華是從一個極重要的商務會議上急急趕回秋波弄的。他問醫生,“是什麼原因?”
醫生言簡意賅,道,“簡單來說,顧老先生是花粉中毒。”
醫生走後,顧鴻華望著劉文,“幾盆菊花也能令人中毒?我活了四十多年,倒是首聞。”
劉文沉默一陣,說,“幾日前,家裏專管花木的老盛向我提過一次漲薪,被我拒絕了。”
顧鴻華淡淡睨了劉文一眼,“證據呢?”
劉文語塞,垂下眸,“顧先生……”
客廳裏,黑色大理石地板被擦得一塵不染。屋外有風,紅日西斜,滿庭芳草襯著一室的靜。
顧鴻華輕道,“若小曼還在。”秋波弄何至於如此混亂狼藉?
自從張小曼去了美國,顧鴻華發現自己將情緒轉嫁到了顧雲禮的身上。他不大願意回秋波弄,更不願意理秋波弄裏的俗世。
他偶爾回來,也隻是想看看顧眉生好不好,水上居裏的一切是否照舊。
顧鴻華總在心裏對自己說:總有一天,她會知道回家。
他隻需確保眉生安好無虞,他總要讓張小曼對這個家始終心懷著一絲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