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榮大,眾人或礙於她清冷的氣質,或顧忌她的身份,或疑惑關於她的傳言,都不敢輕易與她接近。
隻除了唐胥。
唐胥原本是和其他人一起走進來的,卻在看到顧眉生的時候,拍了拍同伴的肩膀,“你們先去吃。”
他走過去,“眉生?”
唐胥故意忽略了她的姓。喚她顧眉生?顯得太疏遠了。
顧眉生抬起頭,望著唐胥,微笑似徐徐春風,“吃過了嗎?”
“沒有。”
顧眉生站起身,將對麵位子上的書和包收拾好,然後對唐胥說,“那你坐。”
唐胥在她對麵坐下。心思百轉,他覺得自己其實是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與顧眉生說的,但一遇上她那雙藍眸,唐胥卻又開始想:嗯,該從哪裏開始呢?
怎麼樣去說,才能不嚇著她呢?
一顆心反反複複,糾結錯亂,全然不像平時那個冷靜的唐胥了。
顧眉生見他一直愣愣望著自己,不由笑了,她說,“你想吃什麼呢?這裏的什錦素麵倒是不錯的。”
唐胥沒有聽清顧眉生說了什麼,他對顧眉生說,“眉生,別笑了。”
顧眉生靜靜望著唐胥。
唐胥望著她,語調是和暖的,眉眼清澈而平和,“若覺得心情不好,你可以不用笑。”
“眉生,在我麵前,你可以無需偽裝。”
顧眉生望著唐胥,竟慢慢地籲出了一口極長極細的歎息,她對唐胥說,“好吧,其實這裏的麵食一點都不好吃。”
唐胥先是一愣,然後便輕輕笑出了聲。
那一天,唐胥在事後與顧鈺墨說起這件事時,他將其稱之為“破冰”。
唐胥說,“你不曾見到她話語間那小小皺眉的小動作。就像原本隻是畫中的人兒忽然變得生活化了。”
“她變得真實,生動,觸目可及。”
顧鈺墨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多話的唐胥。他望著好友雙眸中的熠熠光芒,他看到唐胥在說起顧眉生時,指尖會不可抑製地顫動。
顧鈺墨不忍心潑唐胥冷水,但他還是開了口,“唐胥……”
唐胥倏爾停下來,看向顧鈺墨。他望著顧鈺墨半張的雙唇,忽然拿著書站起來,“我想起我還有課,先走了。”
不。不。不。
他不想聽。
他根本不用聽,也知道顧鈺墨想要對他說什麼。
“眉生不是心思普通的女子,她如果喜歡你,她會主動告訴你,哪怕用美色,哪怕用搶,哪怕用騙,她絕不會來心口不一的那一套。”
這樣的話,唐胥在這大半年的時間裏,無數次的告訴過自己。
但結果呢?
他隻要一見顧眉生,理智便瞬間被擊打得支離破碎。
唐胥垂眸走在悠長熱鬧的教學樓中。若為了顧眉生,就算揉盡自己的尊嚴和滿身驕傲,去爭取一次,又何妨呢?
他的心思全在顧眉生身上,以至於當彭青右手包著紗布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唐胥竟全然不曾看見。
彭青又來見顧眉生了。
這一次,顧眉生沒有對他視而不見。她帶著他走出榮大,回了皇廷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