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未得到,但凡是失去。總是最登對。前事古人,忘憂的你,可曾記得否。
歡喜傷悲,老病生死,說不上傳奇。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同你。
俗塵渺渺,天意茫茫,將你共我分開。斷腸字點點,風雨聲連連,似是故人來。
何日再在,何地再聚,說今夜真暖。無份有緣,回憶不斷,生命卻苦短
一種相思,兩段苦戀,半生說沒完。留下你或留下我,在世間上終老。……
欒傾待下葬的時候,天空下起了冰涼微雨。張小曼站在欒傾山和寧茴旁邊,腦海中浮現的一幕幕,皆是兩人舊時的溫暖時光。
當黃土一把把撒落在神色棺木上時,張小曼終於抱著寧茴,哭了。
欒傾待一死,宣告著她這半生中最美好的時光也隨著他一起,塵已歸塵,土已歸土。
人生漫漫,從此隻剩下身不由己的淒苦和迷茫。
張小曼想在欒傾待的棺木上埋下一株茱萸,卻被欒傾山製止了。他對張小曼說,“你已經是羅敷有夫。”
張小曼不怪欒傾山。如果換了她是欒傾山,隻怕出言會比這更加刻薄難聽。
她回到秋波弄的時候已經是深夜,顧眉生坐在水上居門口的廊簷下正等著她。
張小曼眉心間有著深濃化不開的悲傷。顧眉生跟著張小曼進屋,“媽媽,你不要難過。”
張小曼轉身望向女兒。燈火闌珊間,顧眉生看起來那麼乖巧,那麼懂事。那陣針刺般的疼痛又開始瘋狂地戳著張小曼的心。
她下意識地捂著心,朝著女兒輕輕招手,“眉生,你來。”
顧眉生朝著張小曼走近。
哪知,下一秒,張小曼一個反手,極用力地打了顧眉生一巴掌。
顧眉生被母親打,眼中有意外,有不解,更有委屈。她粉白麵頰上很快便泛起紅腫的淡淡掌紋。
張小曼的眸中迅速地聚積了霧水,凝著她,“疼嗎?”
顧眉生抿唇,垂眸沉默。
“我生你養你,17年了。”
“你出生的時候,我身邊沒有一個人,獨自一人咬牙撐著,千難萬難,好不容易才將你安全帶到這個世上來。”
“望著你粉嫩小臉,我在心裏對自己說:張小曼,為了這個孩子,認命吧。”
“你的小時候,體質差,常常生病。我因為心疼你從小吃了太多苦,恨不得將這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你。”
“眉生啊,媽媽對你從無要求,我隻希望你可以成為一個健康善良的孩子。”
張小曼心上劇痛,她凝著顧眉生,“你轉眼就大了,卻再不複小時候那個善良柔軟的小眉生。”
她說著,伸手將女兒擁進懷中,話語哽咽而艱難,“眉生,你告訴媽媽,我該怎麼樣才能把你變回來?我要怎麼才能幫你呢?”
“你拿著那根大提琴拉弦殺了何美琪的時候,你可曾想過你自己的將來?前途?後果?!”
顧眉生倚在母親懷裏,眸眼也漸漸濕潤了,“媽媽。”
張小曼對她說,“眉生啊,媽媽不該打你。我不是對你失望,我何嚐不明白,你小小年紀,對何美琪哪裏能有那麼深濃的恨意呢?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