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禮靜靜觀察著欒劍誠臉上表情,“將軍這次來怕是為了孫子的事吧?”
欒劍誠不答,反問:“雲兄今年73了吧,我雖然喚你一聲‘雲兄’,卻其實還虛長你幾歲,今年已經77了。一把年紀,我以為不必再為了子孫的事情而煩心了。”
他說著,又看了顧雲禮一眼,“當年,你與你那兩個兒子在葡萄牙落難,悄悄寫了信讓張工轉給我。我看在與張家是世代之交,明知這件事不合規矩,卻還是派了人去葡萄牙接應你們。”
“說句不好聽的話:沒有我欒劍誠,你們顧家何來的今天?!”
“那時候,秋波弄早就被市府劃為了文化遺跡,也是我與張工四處奔走,竭力為你們顧家保住了這個屋宅。”
“結果呢?你與你的好兒子,都是怎麼回報我與張春晉的?”
欒劍誠想起曆曆往事,心中那口積鬱了大半生的怨氣便不由地衝上腦門,“結果你們倒與白家和蔣家成了朋友,把我們這些老東西都拋在了身後。”
“這麼多年你那兒子造的孽還不夠多嗎?先是毀了我小兒子與小曼的一段大好姻緣,後又拿走了傾待的一條命。現在又想要讓我的孫子給你們當替死鬼?”
欒劍誠抬手間將桌上那杯滾燙的茶摔碎在了地上,“我欒劍誠不會喝你們顧家的一滴水,更不會令你們再有機會禍害我的子孫!你若心中還記得我當年幫過你的那些舊事,就讓欒亦然即刻離開鴻雲。”
顧雲禮望著欒劍誠的滿腔怒意,心中隻覺得這人生數十年過得好沒有意思。他輕歎了口氣,說:“將軍,你且不要動肝火。欒亦然出任鴻雲的新總裁,雲卿從來沒有逼迫過他。您的孫子是個聰明人,他在商場也行走了這麼多年,入主鴻雲,欒亦然難道就全然沒有半分私心嗎?”
“再者,他與我們家眉生感情深厚,不久前,欒亦然還與雲卿談起過他與眉生的婚事。這些,莫非您都一無所知?”
欒劍誠冷哼:“顧雲禮,你不用拿話來挑撥我與孫子之間的關係。我雖然是一介莽夫,也知道在商言商。鴻雲是鴻雲,亦然與你孫女的感情事我不會幹涉,但你們若想要利用我孫子的感情讓誘騙他替你們頂罪……”
“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
“你們若隻是為了成全兩個孩子的婚事,沒問題。我欒家在舊金山也不是無名小輩,錢,房子,財產,人脈我們都不缺,總不會令你的孫女受了委屈。他們若真的相愛,那就回美國結婚。”
“我一定會替他們將婚事置辦的漂亮體麵。”
顧雲禮眉頭緊鎖:“將軍,咱們總要將心比心吧。雲卿隻得眉生一個女兒。她若跟著你們回了舊金山,鴻雲以後誰來繼承?我們秋波弄裏這麼多人又該怎麼辦?”
欒劍誠態度很強勢:“我不會與你們顧家的人將心比心。你自己算一算:四十年前,我救過你們一家主仆整整十六個人的命,顧家這麼多年可曾回報過我半分?不僅沒有,現在你們還反過來欠了我傾待的一條命!”
“讓顧眉生與欒亦然回美國結婚是我最後底線。你們若不肯,今天就全當我欒劍誠沒有來見過你。”欒劍誠說完,拿著拐杖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