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達到大殿時，並沒有如願見到盛璋。
下麵的大臣議論紛紛，不時看他一眼，心中猜測著是不是出事了。
莫達鎮定自若地坐著，反倒是身後的隨從不滿道：“你們晟國皇帝不知道什麼叫做守時嗎！”
“裏南，不得無禮，晟國新帝剛登基，對兩國接洽之事不懂十分正常。”
明著解圍，實則嘲諷，下麵不少大臣黑了臉。
“皇上昨夜忙政務感染風寒，現下身體不適，正在服藥，故先讓本宮作陪。”
萬若水身穿皇後華服走進來，她雖然沒有冊封禮，但大臣們都認可她的身份，紛紛起身行禮。
隻見她抬了抬手示意他們平身，然後帶著得體的笑走向莫達：“皇上也是怕自己形容憔悴接待可汗，落在別人眼中，是我們晟國故意怠慢羌國，可汗多多見諒。”
莫達站起來，三年前跟莫吉格來盛京的時候，他跟盛璋接觸過幾次，也從別人口中了解過。
他們說二皇子脾氣不好，二皇子妃卻出身名臣之家，知書達禮，蕙質蘭心。也是因為這位皇子妃的父親深得晟安帝重用，所以盛璋不敢苛待她，府中也不敢納姬妾，更不留那些鶯鶯燕燕。
估計這也是他登基後後宮之中暫時隻有她一個的原因。
他笑道：“貴國陛下一心為兩國著想，本汗哪有見怪之說，而且能讓皇後娘娘賞臉，是本汗的榮幸。”
萬若水來之前從別人口中大概了解了他，這人是個笑麵虎，當初登上羌國君主的位置讓所有人都沒想到，後來又雷厲風行地鎮壓了他那些蠢蠢欲動的兄弟。
而且盛璋昨晚來找她之前，她已經打探過了，宮裏出了叛徒，跟莫達勾結，恐怕現在他的人已經把皇宮包圍了。
看著溫和，實則是豺狼。
萬若水示意他坐下，然後坐在龍椅旁邊的位置，吩咐她帶來的端著酒壺的宮人過去給他倒酒：“這壺醉浮生，出自晟國最好的釀酒大師，曾經重金難求，如今這位大師早已故去，這酒全天下也隻剩下三壺。”
“皇上聽說可汗愛飲酒，是以尋來了這醉浮生。”
“哦？那本汗必須得嚐嚐這罕見美酒，才不辜負貴國陛下的好意。”
莫達抬手，留在酒杯即將送入口時又停下，放下酒杯，轉而提起宮人手中的酒壺走向萬若水，宮人大臣對他此舉頓時提起十二分精神，他身邊的隨從也戒備起來，整個大殿頓時被緊張的氛圍感染。
莫達絲毫不受影響，上前把酒倒入萬若水麵前的酒杯，“早就聽琪兒說過她二皇兄酒量是最好的，這次前來本來是要和貴國皇帝一起開懷暢飲，如今皇後娘娘代為宴請，是不是也得與本汗同飲？
不然隻本汗一人喝酒也太沒意思了吧，傳出去說不定會讓旁人覺得本汗貪杯呢，連杯酒都不肯給皇後娘娘留。”
他神情自若，仿佛真的隻是找人陪他一起喝酒。
下麵的大臣緊張地看著他倆，而萬若水盯著那杯酒，衣袖下的手漸漸握緊。
她這動作自然逃不過莫達的眼睛，果真是在酒裏放東西了。他無聲嗤笑，而後端起那杯酒在她眼前抬了抬。
萬若水微微一笑，接過酒杯，身邊的宮人神色有一瞬的慌亂，莫達更加確定了。
下毒了更好，他正愁找不到動手的由頭呢。
莫達招手讓人把自己的酒杯送上來，舉杯：“願羌國和晟國永結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