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公元198年,建安三年十二月辛酉。天亮後,侯成得知收藏的十多匹名馬失而複得,十分欣喜,饋贈給冷冽不少金銀,冷冽不推辭,把這些與石頭平分。但這都不足以讓侯成平複激動的心情,人總是到了患得患失時就容易犯錯,侯成更是如此。呂布在半個多月前就已經下了禁酒令,不過各個將軍是有私藏,平時口淡了就偷偷在房裏小酌幾口,大家心照不宣。
然而這次,侯成竟然在大中午宴請了眾將,擺了滿滿一桌酒席。呂布忙於軍務沒有出席,就口頭上表示祝賀並讓侯成收斂一點。高順從來不參加這樣的聚會,來不來沒人在意。張遼這次卻破天荒地被請了,而曹性不在醫館,如果他不在醫館,就沒人知道他在哪。
酒過三巡,侯成喝得多了,讓府上的家丁舀了半壇佳釀,送到呂布軍中表示心意。這愚蠢的舉動顯然嚴重觸碰到了呂布的底線。本來呂布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是跟隨自己多年的將領,守城多日,稍微放鬆一下情有可原。但是侯成竟然缺心眼到了讓人把酒送到了軍中。呂布看到那搖搖晃晃的半個壇子,氣不打一處,當場拎著就在旁邊的地上砸爛。
而在同時,冷冽、石頭在芳兒口中問出了更多袁強生前一些重要事件的細節。比如他唯一的傳遞情報失敗,在郝萌事變的那一晚,袁強到底是什麼原因脫不開身。當晚袁強自己的說法,江鴻、江峰兩人下令綁住身為河內人的曹翎,而恰好負責看守曹翎的人選就是袁強。
根據石頭分析,如果江峰、江鴻知道袁強的身份,從正常反應是牢牢把袁強控製在自己的視線裏,所以選擇袁強可能隻是一個巧合。待大家出擊後,就隻有袁強和曹翎兩個人了。名義上是袁強看管曹翎,但事實袁強在做什麼也是在曹翎眼中的,袁強可不可能在那個時候因為焦急露出破綻?曹翎可不可能有問題?
另一個細節是袁強曾經給錢讓一個九江流民來到下邳,那人直接去刺史府找芳兒,被守門軍士堵在門外。芳兒冒著暴露的風險出去接觸此人,他說他曾經被陷陣營俘虜,在陷陣營讓他帶路後被放掉。俘虜收了袁強的東西讓他到下邳刺史府找芳兒拿錢,芳兒當時沒錢,就約定在西城客棧接頭一手交錢一手交物。不過,冷冽後來知道,這家客棧的小二早被換掉,芳兒也理所當然地沒再見到這個人,還因為此事被玉兒派人監視。這一段情報沒什麼價值,石頭判斷,俘虜的線索因為人的消失徹底中斷。
最後,石頭問冷冽,有沒有人知道目擊到袁強怎麼是的。冷冽表示沒有查出來,甚至混亂中沒找到屍體。當時冷冽沒意識到,袁強很可能不是被近戰殺害,而是死於遠處暗算,並且他人也在之前因故脫離了主力陣型。
顯然石頭比他的上司要更擅長推斷,他告訴冷冽,應該查查身為袁強頂頭上司並且每個細節都出現了的曹翎,雖然沒有任何證據。
冷冽打算先帶上石頭請示陳宮,而芳兒返回刺史府——她作為是呂布、貂蟬、陳宮三人真正合作的誠意展現。
下午在門口守衛的鄧陽剛剛換掉了值夜班的護衛,簡單給大家交代了一下注意可疑人員,然後就開始了例行巡視。
貂蟬等人自從呂布駐守白門樓,就很少出府,這倒給了鄧陽等人方便。在上一次陳衛帶人護送呂氏出城的任務後,存活下來的護衛就隻有那麼二十幾人,其中不少還是最近才從醫館陸續歸隊。
鄧陽,作為最後一名羽林騎,臨危受命,接替了陳衛的職位,負責刺史府的安全。幾年前整編的羽林騎奉命追隨呂布從長安撤離,沒想到沒有多長的時間,所有一起戰鬥過的兄弟就已經全部戰死,隻剩下自己孤身一人遠離家鄉,在這從來都不曾了解的徐州下邳城,等待著命運的裁決。想到這些,鄧陽都滿臉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