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從淚眼中向實驗艙外麵看去,見到的全都是那種充滿興奮和戲謔的笑容。
宛如惡魔。
就這樣,我在實驗艙中又待了一整天,精疲力竭的跟自己身上的袍子極限撕扯。
期間,實驗艙外進行觀察的信徒從沒有斷絕。
他們像科研人員一樣,拿著紙筆和計時器不斷觀察和記錄著,時不時還竊竊私語般互相交流一翻。
一天之後,我終於掙紮不動,躺倒在實驗艙的地麵上了。
像是提前計劃好的,他們開始通過投送窗口往我的實驗艙中遞送食物。
所謂的食物,其實就是末日前生物實驗室和藥物研究機構最常見的試驗對象,小白鼠和小白兔。
末日以來,幾乎所有的動物都進入了變種獸的進化路徑,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裏找來這麼純粹的正常老鼠和兔子。
扯遠了。
我雖然不是嚴格的素食主義者,但是生吃動物這種事,我是堅決不可能做的。
無論是物資豐盈的末日前,還是食物匱乏的末日後。
所以,即使當時的我已經饑腸轆轆,但我依然不為所動。
反倒是老鼠和兔子,蜷在實驗艙離我最遠的角落裏,盯著我瑟瑟發抖。
我很想告訴它們不要怕,我是不會傷害它們的。
但我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饑餓和疲倦折磨著我,似乎在修道院吃住的一周從來不曾真實發生過。
我甚至以為自己快要被餓死在這個實驗艙中了。
在一瞬之間,我甚至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如果我死了,與我融合的那張皮膚或許就會離我而去了。
我會以一個人的身份死去,而不會以一個融合怪物的身份活著。
對我們彼此來說,這可能都是最好的結局。
饑餓讓我昏昏沉沉,我這樣胡思亂想著,又一次失去了意識。
接著我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像賣打火機的小男孩那樣的夢。
夢中什麼都有,生活富足,食物充裕,而且最重要的是,沒有喪屍。
夢中的我完全忘了這隻是個夢,隻記得自己好餓好餓,然後找到了許多美味的食物,讓後大大的飽餐了一頓。
好像我這輩子從沒吃得像這次一樣多,一樣暢快。
不知過了多久,夢醒了。
我回味著嘴裏新鮮的血腥味,看著實驗艙中已經無蹤無影的小白鼠和大白兔,終於知道自己的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在餓到昏迷之前,我本想一死了之,但這種念頭到最後依然事與願違了。
我心中充滿悲涼,眼淚又一次湧出眼眶。
抬起頭,實驗艙外是一張張窺視的臉,和一雙雙探查的眼睛。
一種莫可名狀的憤怒從我心中燃起,瞬間就將悲涼驅趕的無影無蹤。
這些信徒真的太可恨了。
我現在的處境全都是拜他們所賜,可從他們的言行和表情中,看不到一絲愧意。
更過分的是,他們當中還有人將我昏迷之後的影像記錄調出來,投放到實驗艙正對麵的顯示器上,讓我看到自己最不堪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