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唇喘息了一陣,將抽噎聲調勻,然後繼續講述。
進入實驗艙的過程中,我並沒有掙紮。
不是因為我承受能力強,也不是因為我順從討好的性格,更不是因為我對天啟教會的所有要求都隻會無腦接受。
而是第一個表達拒絕的新晉信徒,在他話還沒說完時,就已經被帶他來的低階信徒爆頭了。
鮮血和腦漿迸濺得到處都是,我驚呆了。
明明頭一天,這個低階信徒還像忠厚的仆人一樣照顧著被他殺死的新晉信徒,現在卻因為一言不合,就毫不猶豫將對方滅口。
顯然,他們就是要用最高效最粗暴的方式,讓我們這群新晉信徒認清一個現實——
在天啟教會,我們這群新晉信徒是最下等而卑微的存在,除了聽從教會的旨意,沒有第二個選擇。
我看了一眼帶我來到實驗室的那個信徒,卻發現她低眉垂目,甚至都不和我進行眼神的交流。
她的表情並沒有於心不忍或是傷心不舍,有的隻是淡漠和無情。
那樣子看得我渾身冰冷。
原來她對我無微不至的關心和照顧,並非出於本性的善良或者是女生間的惺惺相惜,而是源自教會的意誌。
我們剩下的人都認清現實,放棄了掙紮。然後按照指引進入了各自對應的實驗艙。
我的實驗艙中,是一套皮膚組織。
那是一張完整的皮膚,整體呈現猩紅色。
在我進入實驗艙時,它正沒精打采的趴在地上,像一張皮質的舊地毯。
雖然這張皮膚沒有眼睛,但當我盯著它看的時候,能清晰的感覺到,它也在凝視我。
我們這樣彼此觀察了一會後,這張皮膚表麵的氣孔開始有節奏的張合。
這種張合的韻律中似乎包含著催眠的力量,讓我忘記了內心的恐懼,忍不住昏昏欲睡。
等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那張癱在地上的皮膚已經不見了。
我驚恐地站起來環顧四周,整個實驗艙裏除了我,別的什麼都沒有。
或許是起身太猛,一陣眩暈感襲來,我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血紅色的長袍。
如你所見,就是我身上的這一件。
這長袍輕薄盈潤,柔若無物,版型貼身度極高,觸感又特別親膚,穿起來甚至比末日前我穿過的高定都要更舒服。
但我當時並不知道這衣服的來曆。
見到我醒來,透明實驗艙外麵的信徒開始興奮起來。
我左右環顧,發現所有實驗艙中,我是第一個醒過來的。
其他新晉教徒和他們所在的實驗艙中的器官正在融合。
他們都處於昏迷狀態,或者說,他們已經被那些器官迷暈,正在被一點一點吞噬。
看到這些新晉教徒的處境,我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血色長袍究竟是什麼東西了。
就是那張消失的皮膚!
那一刻我驚恐極了,趕緊用手去脫身上的長袍,卻發現這袍子已經像是從我身上生長出來的一般,完全無法脫去。
事情還不至於於此。
我崩潰地坐倒在地,一邊不能自已的大哭,一邊徒勞的撕扯自己身上的紅袍。
實驗艙外麵的信徒們,卻露出了期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