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謝小姐？”三島井田打量了一番謝盈豔麗的眉眼，笑道，“幾日不見，又漂亮了。”
“你這話可別讓我家那位聽到，醋壇子氣性可大著呢！”謝盈微翹唇角，打趣著回答。
“啊，謝小姐和介川先生好事將近了吧？”三島忽然想起。
“是，下月六號訂婚宴，三島先生可一定要賞光。”
“這是自然。”
兩人正說著話，另一邊，介川由美子挽著一位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向他們走來。
“嫂子，三島哥，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男友，周杳。”少女聲音甜膩，提起戀人來沒有絲毫羞澀，反有著掩不住的驕傲。
“阿杳，這位就是我嫂子，謝驚枝。”
“周先生……”
“謝小姐……”
兩人打招呼的話同時卡在喉間，一個“好”字怎麼也發不出來。
——“臣鬥膽，敢問公主名諱？”
“單名盈，字驚枝。”
——“周侍郎，本宮欽佩你為民請命之誌，可如今這個風雨飄搖的朝堂，不是單憑一身清白傲骨便可站穩的。”
“總有撥雲見日之時。”
——“公主……驚枝，不要哭……來世，不，從今往後的每一世，我都叫周杳……”
“好，那你等著我去找你，不許不要我……周杳！阿杳！！”
往昔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謝盈不經意地上前幾步，蜷了蜷指尖，才發覺自己滿手都是冷汗。
對麵男子的容顏熟悉依舊，溫潤儒雅，除了一頭青絲變作短發，其餘的一般無二，是她這一世二十年來每晚夢見的樣子。
周杳怔怔地看著她，嘴唇亦有些發顫，三年臥底生涯，他從未像此刻這般控不住情緒。
女子的眉眼明豔灼人，眸色中卻藏著難以察覺的清冷矜貴，一如終南山常年不化的雪。
是了，這是他的公主，他的驚枝。
他好想擁她入懷，想撫摸她的鬢發，想見她高傲地一抬下巴，役使他做事……
可是，可是——
在三島和由美子的注視下，他彬彬有禮地伸出手：
“您好，謝小姐。”
謝盈亦整理好情緒，唯有與他相觸時發燙的指尖暴露出內心的驚濤駭浪。
“周先生，多多關照。”
不是初次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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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這是今年新科士子的名冊。”懷素恭敬地遞上一本錦冊。
謝盈百無聊賴地翻了翻：“老頭子快死了，朝廷要變天了，看這個頂什麼用？”她嗤笑，“不過是些錢多權大的貴族子弟，如今的科考，還能選出什麼明珠來？”
懷素嚇得撲通一跪：“公主……公主莫要如此說！”
“莫怕，”謝盈完全不當一回事，“待老頭子死了本宮便是長公主，謝鈞那個廢物隻知玩樂，少不了要本宮攝政，這些話就算被人聽了，他們難道敢說三道四麼？”
懷素並未被安慰到，仍在地上叩了好些個頭，祈禱老天爺莫要怪罪她這位主子褻瀆九五至尊。
“嗯？”謝盈的目光停頓在一頁上，指尖點了點一行字，“周杳，字昭然，浙江錢塘人……沒成想，還有個漏網之魚。”
她朱唇微翹：“可惜了，過不了多久，再白的衣襟也該染上汙泥。”
“公主，”落葵入殿稟告，“貴妃身邊的辛夷姑姑求見。”
“宣。”謝盈合上了名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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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子辛夷，叩見信陵公主。”
“姑姑快免禮。”謝盈熱切地微笑，“給姑姑賜座。”
“謝公主。”辛夷嘴上這樣說，身子卻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懷素看在眼裏，有幾分不忿，可謝盈卻仿若未察覺般，溫和開口：“姑姑前來，可是娘子有什麼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