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橫此時拍案而起大聲道:“亡我六國者,何人?秦也。我等皆為亡國之人,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豈能如此苟活?橫不才,願意高樹義旗,領十萬兵甲為天下先,起兵反秦,各位以為如何?橫認為,現在隻要有人挑起這個頭,天下百姓一定會望風跟從,秦庭滅亡不遠矣。”
李必起身道:“田兄高論,這二十幾年來,秦皇四處征丁,對外南爭北討,內築長城,修直道,修馳道,修驛站,名為將其法令通行全國,實際都是勞民傷才之舉。而對六國則摧城垣毀營寨,我從丹陽一路北上,沿途所見所聞均證實,天下百姓對秦已經是怨聲載道,饒是如此,秦皇還廣建宮殿,封禪泰山以彰其功績。田兄若是舉起義旗,我楚國第一個響應。”
燕從雲冷眼旁觀,齊國田氏看來與楚國雙方的高層早就有了接觸,雙方大概已經有了密議,否則楚國不會隻來一個特使李必,李必是誰?燕從雲早有所聞,李必,楚國亡國丞相李圓次子,雖然可以說的上是個人物,可是今天這樣如此重大的事情,楚國隻來一個李必,顯然是不合情理,最少在燕從雲看來,李必的身份和自己這個太子是不對等,所以,燕從雲不大待見李必。
燕從雲不去理李必,李必卻找上了燕從雲,李必對燕從雲舉杯道:“從雲兄以為如何?”
燕從雲嘴角一撇,冷笑道:“你是什麼身份?有資格和我說話?再說,這六國可不都是亡在秦的手裏,最少我燕國不是。”
李必羞怒,沒等發作,旁邊田儋勸阻的話也還沒等開口,私下裏和李必交情不錯,而對燕從雲早就忍的不耐煩的田橫上前手指燕從雲道:“燕從雲,我忍你很久了,你現在又是什麼身份?你也不自己找個鏡子照照。我田氏一族以禮相待,十裏亭外迎接你,已是仁至義盡了,你還要怎樣?就因為當年我齊國與你燕國的那點事情嗎?”
田儋此時怒喝道:“三弟,夠了。”
田橫也不顧田儋的嗬斥,依舊手指燕從雲道:“我聽說,十幾年前那次燕地百姓的動亂就是你發動的,敢為天下人所不敢為,雖然付出了燕地數萬百姓的生命,可田橫佩服讚歎,田橫認為丹太子你還算是個男人,可是,今日一見,田橫以為,赫赫有名的燕太子丹不過如此,也如一般婦人一樣,放不下點滴恩怨,耿耿於懷,小肚雞腸,大丈夫豈能如此?遍觀曆史,哪有一個如此心境的人能成大事?”田橫轉而對田儋道:“兄長,小弟認為,若從雲兄真的無法放開,那此次的商談不進行為好,我們還是把這位燕從雲禮送出境的好……”
田儋看著燕從雲,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弄成現在這個樣子,田儋決沒有想到,田儋心中也知道燕從雲放不下當年的事情,否則也不會眼見就到了十裏亭,人卻停馬不前了,在十裏亭等候的田儋也估算出來燕從雲的想法,所以自己才去迎接燕從雲,多走出幾步道而已,田儋並不太在意,不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時風平浪靜嗎?再說了,在田儋看來,燕從雲的身份確實是要比這些人高貴那麼一點點,田氏雖然是王族,可燕從雲卻曾經是太子,若是國家不亡,此時就應該是一國之君。
田儋整理下思路,先喝止了田橫繼續發飆,這才對燕從雲道:“丹太子……不……從雲兄。”眼見就要不歡而散,田儋多少有些語無倫次,田儋鎮定片刻道:“三弟鹵莽,衝撞到從雲兄,還望從雲兄不要放在心上,不過……不過……當年的事情,老夫以為我齊國沒有做錯什麼。”
田儋最後這句話讓燕從雲鄂然,燕從雲麵色一寒,眼中寒光四射,抓酒杯的手青筋暴起骨節泛白,燕從雲從齒縫中吐出幾個字,“你說什麼?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