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昕昕見過不少對小孩趨之若鶩的男人,宋揚是她見過少數請纓帶孩子的男人之一。不過她也沒拿他的話當真,是當他是哄自己開心。
指不定等有了孩子,他就選擇性失憶了。
前幾日拍婚紗照過於疲乏,看著時間不早了,他們也就沒回老小區,而是留在了別墅裏。偌大的別墅裏冷冷清清,晚上張昕昕洗漱完躺回床上,靜靜聽著浴室裏穿來的“嘩嘩”水聲。
她抱著枕頭,看著落地窗外,挺大的一個房子,在這之前卻隻住了宋揚一個人。
她習慣了有大黃有爺爺,有家人的生活,若讓她一個人住在這麼大的房子裏,她鐵定不會習慣。她想了一下宋揚以前的獨居生活,他晚上回到家後廚房裏冷冷清清,吃飯時一個人坐在餐桌一頭,無人可以說話。
餐後,就自己一人開著音樂,無聲的品嚐紅酒……
這樣孤獨冷清的生活她可受不了。
宋揚裸著上身從浴室裏走出來,擦幹身上的水漬,在她身側躺下。他從身後摟住她單薄的肩。他將下巴磕在她的光滑的香肩上,灼熱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的噴灑在她的耳後,燙得她心間陣陣發暖。
她問:“肉肉,你以前一個人怎麼過來的?你有沒有……帶女孩子回過家啊?”
宋揚不明白她為什麼問這個,老實道:“沒有,你是除了保潔外,第一個進我家的女人。”
“那保潔多大年紀啊?漂亮嗎?”她知道,在別墅區裏做保潔的小姑娘還是蠻多的,尤其是勤勞的農村姑娘,一個個長得可水靈。
“別人家的保潔我不知道,我家的保潔有六十歲了。”
她翻了個身,捧著他英俊的臉,認真看著他,“你一個人生活,有時候會不會覺得害怕?或者孤單?”
宋揚握著她白嫩的小手,“我怕打雷……”
“噗……”她笑出聲來,“你這麼大的個子也怕打雷啊?”
“我這麼大的個子怎麼不怕打雷了?”
她在他薄涼的嘴唇上吻了一下,像吃果凍一樣吸了一下,好一會才鬆開,“別怕,以後我保護你。”
宋揚眉尾一挑,“這話是不是反了?”
張昕昕一臉得瑟,眼睛瞪得圓圓地,“怎麼會反呢?你看你,變成胖子的時候,是誰在拯救你?是誰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著你,護著你不變成胖子?”
“好吧。”宋揚勉強承認,“那你就保護我一輩子。”
她一雙好看的眼睛咕嚕一轉,“肉肉,你以後會不會對我膩歪啊?”
“膩歪也不能退貨了啊。”他柔軟的指腹在她白嫩的小鼻上摩挲了一會,輕輕道:“我倒是怕你,有一天會吃膩我這塊五花肉。”
他的話像是一顆堅硬的石頭,彈在她柔軟的心房上。她伸出手摟住他的脖頸,將他的腦袋埋進自己柔軟的大胸裏,她難得撒嬌,“不要,不膩,我喜歡吃五花肉,怎麼吃都不會膩。你以後要是敢招惹其它女孩子,我就不給你抱!讓你變成五花肉大胖子,嚇死那些女孩子。”
“真狠哪。”宋揚的鼻子跟嘴被她摁在胸口,有些喘不過氣,悶聲道,“我這輩子是沒機會招惹其它女孩了。”
她順手拍了拍他的腦袋,“那你快睡吧,明天還要參加宴會呢。”
“我不困,你先睡。”
“你是夜貓子嗎?那我先睡了。”她鬆開他,往下縮了縮,將頭抵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跟隻貓兒似得蹭了蹭,發出柔膩的小聲音,“晚安。”
宋揚抬手揉了揉她的後腦勺,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晚安。”
連續忙碌了幾天,他也很累,他現在眼皮不停地打架。他盯著牆上的鍾,告誡自己不能睡,一定要等到午夜十二點。
床頭燈光昏暗,柔和的光線落在張昕昕白嫩的側臉上,似給她鍍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有的女人濃妝豔抹,美麗妖嬈,背負著豔麗的外殼流連與花紅酒綠之間,擁有了光鮮,卻失去了最本質的鮮活,猶如黑白灰這三種色係。
有的女人淡妝輕抹,乍一看平凡,卻活得跳脫,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真實而鮮活,猶如紅橙黃這三種色係。
小星星是宋揚單調生命裏的“紅橙黃”,也是她的鮮活讓宋揚走出了“黑白灰”的生活。
宋揚認為,沒有人比他更為幸運,老天給了他一場意外的肥胖,卻換回了一把開啟他鮮活生命的鑰匙。張昕昕是他生命中閃亮的星星,他希望這顆星星永不暗淡。
他靜靜地看著熟睡的張昕昕,從九點一直看到夜裏十二點。
一過十二點整,他便將熟睡的女人往懷裏緊緊摟了摟,低聲對她說,“生日快樂。”
無論她在睡夢中能不能聽見,他心裏都異常興奮。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說“生日快樂”,也是第一個。他很自私的盼望,盼望此後餘生都能是第一個祝福她“生日快樂”的人。
村上春樹寫過這樣一段話:
“所謂愛戀,原本就是那種感覺。變得不能自己掌控自己的理智,感覺到像被非理性的力量所翻弄。感覺上不想失去所愛之人,永遠想見所愛之人。如果有一天不能相見,或許就是這個世界灰飛煙滅之日。”
宋揚現在就處於這種狀態,他不敢想象有一天小星星在他生命消失會是怎樣的情景。但他唯一敢確定的是,灰飛煙滅,他的世界一定會灰飛煙滅。
相信這也是每個熱戀中人的觀念。
他的理智,一早就被剝奪了。
被一個代號為“小星星”的惡魔,給剝奪了。
*
翌日宋揚起了一個大早,他嚐試著給妻子做飯。
他下廚房的次數寥寥可數,頂多不過下廚房給自己煎一塊牛排,熱一杯牛奶,亦或是絆一盤蔬菜沙拉。這些省時省力的西餐張昕昕都不愛吃,因此他也不做。
他知道她愛吃甜食,索性就拿了一本糕點書籍翻閱,打算給小媳婦兒做藍莓蛋糕。一大早,他就開始在廚房忙忙碌碌,鍋碗瓢盆發出“叮叮叮”的聲響。
他先是有次序的將蛋黃跟蛋清分離,用打蛋器打發蛋清。可他這邊蛋清還沒打發好,那邊牛奶已經沸騰出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