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秋垂著頭滿心忐忑地走在教學樓的走廊上，周圍都是異樣的目光、指指點點的手勢和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她不用抬頭都能知道那些不懷好意的議論內容。
那些照片流落到班上不到一周的時間，校園裏便傳出各種各樣詆毀她的流言，有說她搞援交的，有說她腳踏幾條船同時交幾個男朋友，有說她被老男人包養的，甚至連她愛玩受虐道具、落了幾胎切除子宮這種匪夷所思的謠言都被傳得頭頭是道。
漫天的傳言沸沸揚揚，她不可能一點都感知不到。隻不過當她聽到柳意柔繪聲繪色地和她說著各種版本時，還是被世人的惡意和嫉妒給狠狠震驚了。
當教導主任早上通知她中午休息時去他辦公室一趟，她就知道很大概率和校內瘋狂流竄的流言相關。
即便腦海裏已經上演了無數種可能，但是在麵對全校同學赤裸裸的探究目光和教導主任意味深長的審視時，內心還是充斥著滿滿的局促和不安。
“季晚秋同學，最近校內流傳的各種傳言想必你也有所耳聞了吧。一直以來你的學習成績在校內都是名列前茅，老師相信你應該沒有接觸到這麼不堪的事情，不過還是想聽聽你的解釋。”
教導主任臉上的眼鏡反射著正午最刺眼的陽光，她看不真切他眼裏的神情，卻能感覺到和陽光完全相反的溫度，心裏忍不住在打鼓。
“陳主任，那些都是子虛烏有的流言，我沒有幹過違紀的事情。”季晚秋還沒弄明白主任的真實意圖，有些怯懦地斟酌著一板一眼地辯白。
“老師就知道你是個好學生。不過無風不起浪，這麼多流言蜚語真的沒有一句是真實的嗎？季同學，你不要有太重的心理負擔，如果真的有早戀也可以大膽告訴老師，老師都能理解。”教導主任看似語重心長地好言勸說著。
季晚秋雖然膽小，人卻不傻甚至可以說挺聰明。教導主任這番看似友好實則褒貶摻雜半陰半陽的勸導，就算她再不懂人情世故也聽得出其中不甚友好的意味。
“陳主任……那些傳言真的都是假的，我什麼都沒有幹過……”季晚秋說得遲疑，她不確定教導主任是不是知道了去年她和尉西謹的事，想從她嘴裏撬出更多信息。
但兩人早已經失去聯係，而且經曆過被變態偷拍的事情，她現在也不想將自己的任何事情透露給除她以外的任何一個人。
“呃，沒有那就最好，老師也不希望你被與學習無關的事情影響。”教導主任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架，平時堆砌著笑意的眼睛裏此刻竟顯得格外的銳利，仿佛要穿透她的內心世界。
季晚秋定了定神，沒再繼續應和，說多錯多，她隻能一直低著頭讓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她在滿是老師的辦公室裏坐立難安，隻覺時間走得比蝸牛還慢。
正當她快要耐不住性子想問教導主任她能不能離開時，便聽到他略帶猶疑的聲音。
“季同學，因為你最近負麵的傳言太多，已經影響到校園的日常教學活動。你也看到了，最近隻要你經過校園的每一處地方，都有很多學生駐足觀望，對學校的管理和課堂的效果都是一種挑戰，所以校領導經過商量，決定給你放假一段時間，等風波平息後再恢複入校資格，對此你有什麼異議嗎？”
季晚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說道：“我並沒有做錯什麼？這段時間是多久？還有5個多月就高考了！”
“我理解你備戰高考緊張的心情，也希望學校的每一位學生都能在人生的關鍵點取得最好的成績。可是學校的管理畢竟是麵對全校學生，學校必須對全校師生負責，我們不能因為某個突發的不可控因素就影響到全局，所以隻能先暫時委屈你了。”
教導主任喝了口水潤潤喉繼續說道，雖然臉上正試圖塑造可惜的表情，但漠不關心的眼神卻出賣了他的內心。
聰敏的人，自然能察覺到這份冷漠，季晚秋亦然。她聽出來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可是她別無辦法，平時再怎麼懦弱這時候也必須為自己的權利抗爭，否則她怎麼擺脫眼下她難以麵對的局麵。
“我覺得這都是可以控製的，而且這段時間會是多長？”
季晚秋仍然低著頭，可是語氣已經顯得沒有剛開始那麼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