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到死水潭？”我看著他問“我怕去學校讓人笑話，就想找個地方把褲子先洗了，河邊人太多我又不敢回家就跑到這裏來了，我隻記得我在水裏洗褲子，在後來的事我就不記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曹陽蹲了下來“阿喜，我好冷，好孤單，今天看到你來這裏，我隻想和你玩，沒有要害你。”我相信曹陽的話“潭裏除了你還有別的鬼嗎？”“有很多，他們都很厲害， 他們想抓你當踢死鬼，是我喊的狗柱子來救你的”“你這麼厲害，為什麼不回去看看你的家裏人？”“我出不去的，我的屍骨還在潭底，我離不了太遠。”“那我找人把你撈出。”“不行，阿喜，潭裏的東西很厲害，我不想有人送命。”我看著沉積的潭水“曹陽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帶出這死水潭。”“謝謝你，阿喜，你能陪我玩會嗎？”“不能。”我肯定的回答，姥姥說和鬼玩時間長了陽氣會受損，輕者生病重者喪命。曹陽聽著我的回答有些傷心“阿喜，連你也嫌棄我，不來陪我嗎？”我撓了撓頭“曹陽，你不就是要找人陪你玩嗎？我有個好辦法，你在這等著我！”我撒腿就往村裏跑，曹陽還後麵一直叫著“阿喜，阿喜…”
我一口氣跑到了老羅頭的家門口。老羅頭家是開喪葬店的，十裏八村的就他一家。他紮了一手好紙活，每個紙人和物品紮的都跟真的一樣。我很好奇，聽說他的眼睛不太好，那他又是怎麼把紙活紮得這麼好的呢？我在牆角找了根棍子，在他家大門前挖了個坑然後順著牆根溜了進去。一進院子，裏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紙人，有紅的有綠的，有老有少，一排排的分別擺在東西兩側。我看著這些紙人都是大人的樣子，曹陽還是個孩子，要是燒個大人過去肯定會挨欺負的。我一邊走一邊看，看著院子裏都沒有紮成小孩子模樣的紙人有有些失望。難道是在屋子裏，我摸著下巴想著，又偷偷跑進屋裏，果然在東屋裏有一對童男童女，紅紅撲撲的臉蛋很好看。我拿了個女孩子，怕男孩子會欺負曹陽，又在地上拿了一個紙木馬，出門時我想起來沒有火又在灶台順走了一盒火柴。剛出門就被老羅頭發現了“白阿喜，你把東西放下！”“就不”我拿著東西飛快的跑，老羅頭在後麵追，“哎呦，我的腰呀，是誰在我家門前挖了個坑！”我看的哈哈笑，“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找你舅舅好好修理你”“這麼大歲數了還學小孩子告狀，羞羞不害臊。”老羅頭被我氣的直吹胡子，我蹦蹦跳跳的跑向死水潭。
來到潭邊的山坡上，我把紙人和紙木馬放好，刺啦一聲劃著了火柴，把點燃的火柴杆扔到了紙人和紙木馬上，砰的一聲，一條火龍直衝上天，我的頭發和眉毛都被火燒焦了，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用手拍著頭發。“山上著火了，大家快來救火呀。”山下的人看到著火了，扛著鋤頭和鐵鍬就衝了上來，幸好現在還是三伏天，山上的草木還沒幹枯水份還是很足的，沒一會就撲滅了火。“阿喜，你這是怎麼了，可別嚇姥姥。”我坐在地上一臉漆黑，頭發和眉毛都燒成卷了。“這火該不是阿喜放的吧！”人群裏有人議論著。姥姥看著我，“我沒有想放火，曹陽在下麵太可憐了，我隻想給他找個伴，我隻是燒了個紙人而已。”“你說什麼？”曹奶奶從人群中衝了出來，雙手抓著我的肩膀，“剛剛你說陽陽，陽陽他在哪？”“在潭裏，他兩年前就死了！”“不會的，警察都說陽陽是被拐走的，他不會死在這，你胡說！”她拚命的搖著我的肩膀，“放開孩子”姥姥把曹陽的奶奶從我身上拽了下來“阿喜這孩子是不會說謊的。”姥姥把護在身後，我在姥姥身後探出了頭“曹陽真的死在潭裏了！”我把曹陽告訴我他死的經過又說了一遍。曹奶奶坐在了地上拍著大腿哭“陽陽呀，是奶奶害了你。”其實有一些不用說的太明白，曹陽明顯是被抓了替死鬼，而我能逃出來則是幸運的例外。
第二天曹陽的爸爸媽媽也回來了，他們帶著祭品去了死水潭。他們聽說曹陽在下麵孤獨，買了好多紙人、玩具、衣服還有吃的滿滿一車，借了老羅頭家的牛車拉了上來。牛走到坡上說什麼也不走了，大家沒辦法隻能扛著往坡下走。紙人是我給曹陽選的，都是五、六歲孩童的樣子兩個紅彤彤的臉蛋很可愛。曹陽的爸爸媽媽本來是要買大人樣子的被我攔住了，我跟他們說不能買大人的怕曹陽受欺負。曹媽媽抱住了我一直哭，她拉著我讓我和他們去給曹陽燒紙，因為我能看到他，曹陽媽媽就希望我能給曹陽帶個話。我點了點頭，我也希望在看看曹陽，想問問他潭裏究竟是什麼東西那麼厲害。曹爸爸在地上畫了一個圓圈，又拿了些紙錢在圈外燒了起來。燒完紙錢，就把要燒給曹陽的東西放到了圈裏，曹爸爸點燃火柴扔到紙人上。我想起了昨天的大火拽著姥姥又往後退了退。“別怕，不會有像昨天那樣大的火。”“為什麼”我不理解的問姥姥，姥姥和我講燒紙是有規矩的，不能亂來。先畫的圈相當於鎖頭，把東西鎖在裏麵，別的鬼就拿不到，在圈外燒紙錢則是打點外麵的鬼，拿了好處就不會鬧了。燒紙時寫上收紙人的姓名，這樣時間長沒取走就不會當成無主的物品被搶走，最後還要寫上燒紙人和死去的人關係，讓下麵的人知道是誰燒給他的，在心裏想著他。曹媽媽把紙人和紙衣服一件一件往火裏扔“陽陽，爸爸媽媽來看你了，給你送去了好多小夥伴，這樣你就不會孤單了，還給你送去很多新衣服，下麵冷多穿點，還有好多玩具，想要什麼托夢告訴媽媽一聲，媽媽好想你呀”曹媽媽大哭著“陽陽，媽媽對不起你，到現在才來看你，陽陽，你來看看媽媽，你不來，是不是生媽媽氣了”“阿喜呀，陽陽來沒來？”曹爸爸哽咽的問，曹媽媽也想起了我“陽陽收到東西了嗎？他喜不喜歡？”我並沒有看到曹陽，他的父母哭的這麼傷心他應該出來見見才對，除非他有什麼原因不能來。想起那天的事是有些蹊蹺，他說隻想和我玩卻把我帶到了潭水中央，要是不到潭中央也不會遇到黑霧，這一切會不會是個陰謀？我從來不相信曹陽會害我，因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事情的真相隻有兩種可能，一是他被人脅迫的，二是他自己想害死我，如果是前者應該被人控製了，如果是後者他應該心虛害怕看到我，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今天他都不會來。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姥姥在我手背上輕輕拍了一下，我想起了臨行前姥姥交代的話“曹嬸，曹陽來了，他就在那”我指著潭邊“他說他想很你們，讓你們不要在傷心難過了，東西都收到了，他很好，他正穿著新衣服和小夥伴們玩的很開心”曹媽媽想往潭邊走被拽住了“那邊危險，別過去了，陽陽媽，孩子不說挺好的嗎！你就不要在哭了，讓孩子在那邊安心，別讓他還要為你們擔心！”大夥都勸著他們。為了孩子，曹媽媽也隻能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