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時候我問姥姥,為什麼讓我撒謊,我根本沒看到曹陽。姥姥說這是善意的謊言,如果不這麼說他們會一輩子都不會安生的。可是我看著曹爸爸曹媽媽一夜之間白了頭,我就問姥姥“我是不是不應該把曹陽死的事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不知道還會一直找下去,至少還有希望!”姥姥搖了搖頭“阿喜呀,真相也許殘酷,但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那種沒有盡頭的希望才是最折磨人的。”我不懂,這太複雜了,回過頭看著遠處的死水潭,我一定要找到答案,曹陽你等著我,等我有能力了一定來找你,無論是什麼答案,我都需要一個結果。“姥姥,怎樣才能長本事?”姥姥摸著我的頭,“首先要上學,要學知識才行。”“那我馬上去上學。”“現在不著急,要等到開學才可以,阿喜,為什麼要長本事?”我不能說因為曹陽怕姥姥擔心,“我想報答姥姥養育之恩。”“這孩子”姥姥翹起了嘴角,“你還小,有這份心就夠了。”晚上的時候,我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曹家吵鬧的聲音一波一波的傳了過來,有打罵聲,吵架聲,還有砸東西聲。姥姥用手捂住了我的耳朵,“睡吧,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很想繼續聽,可是我太累了,沒堅持一會也就睡了,隱隱約約間隻聽見偏心二字。

第二天下起了小雨。因為下雨不能出去玩我隻能在炕上趴在窗台上數著屋簷上的雨滴玩。姥姥因為我要上學很高興,找了一塊粉色的布正在給我做書包,二姥姥來我家串門,手裏正納著鞋底,現在市場開放了,鞋子的種類已經很多了,可是老一輩的人還是喜歡納鞋底自己做鞋,他們說自己做的比買的穿著舒服。“阿喜呀,你這頭誰給你剃的?像個假小子。”我摸著剃成板寸的頭撅著嘴不說話。“他舅”姥姥歎著氣,“還不是前幾天闖的禍,把頭發都燒焦,不剃了沒法長新頭發”二姥姥笑嗬嗬的說“小孩子,頭發長的快,沒幾天阿喜就可以紮小辮子了。”我也跟著歎氣,要是真的能長得那麼快就好了。“嫂子,聽說了”二姥姥用下巴指了指曹家“昨晚鬧了一夜”“可不是嗎!吵的我一夜都沒睡好。”姥姥抱怨著。“他們家可是出大事了”二姥姥神神秘秘的說著,“什麼事?”姥姥瞬間來了興趣。“聽說老曹太太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真的,那時候怎麼能沒事?”姥姥有些不信。“這是他兒子親口說的,還有更震驚的,老大老二不是她親生的!”“撿來的?”“啥撿來的,是老曹頭前麵媳婦的。”“這老曹頭不是就結過一次婚嗎,怎麼還多了個前妻?”二姥姥放下了手裏的針線又往姥姥跟前湊了湊,“這裏麵的水可是很深呀,據說老曹頭和前麵那個都在給老曹太太家當奴隸,後來他倆看對眼了就把那個”二姥姥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不能吧”“知人知麵不知心呀,在後來解放了,老曹家就回村了,誰也不認識前麵那個,都以為是一人,老曹太太就一直用她的名字,所以那時候她才平安無事。”“這都快趕上拍電視劇。”“可不是嗎!樹大分枝,哪有三代不分家的,還不是怕暴露,把那兩個孩子控製住,飯都吃不飽還想啥!”“孩子就不記得?”“那時候倆孩子小,老曹太太以為他們不記得,誰知道這兩個也是能忍的,等到她老了才報複,還有,阿喜不是說曹陽隻記得自己在潭邊洗褲子,怎麼死的不知道嗎?”姥姥點了點頭“老曹太太說是那倆幹的,為了報複她”我有些震驚,“這…這…”姥姥半天說不出話來,“這會子安靜了是因為不知道是誰報的案,公安來了把他們都帶走了。”我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這就是真相嗎?曹陽你真的是被人害怕的嗎?如果這是真的,根本就沒人威脅你,那個黑霧就是你---沒想到你真的會要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