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陽城老宅雖說是蘭氏一族根基,可族中力量早已轉移到京城。而在這裏多是些輩分高榮養在這裏的,但子息卻是不豐。
蘭舟是未出閣的閨秀,平日裏住在連著老宅的偏僻小院落裏,鮮少和他們有所交集。
倒是馬嬤嬤逢年過節會差使人送些禮問候幾聲。而今基本上,馬嬤嬤都妥善處理好,蘭舟回去也不過是對著祠堂拜別。
其中也有一些往日裏素愛言語得利的人來,蘭舟權當自己就是個不諳世事姑娘,閉門不見。
這便拖到次日
真正踏上了啟程的日子。
而遠在京城的皇宮永清宮
永清宮是大皇子生母賢妃居住的宮殿,此時因周雍帝南巡,命大皇子監國,這賢妃在後宮的地位水漲船高。賢妃出自英國公府,那可是出過兩代皇後的世家,又生下長子,妥妥皇後熱門人選。
今日一早賢妃便召英國公夫人進宮。
大理淺色花磚鋪地,采光格外通透,隻是偌大的正廳隻有賢妃和英國公夫人,寂靜得如同這生冷的石塊。
賢妃比之周雍帝還要大兩歲,保養得宜,是貌美少婦模樣,但不知是長居高位,眼角向下抬眸之際,有陰狠冷漠之態,“母親可知道本宮為何一大早傳你進宮?”
英國公夫人不過是英國公繼夫人,其實是賢妃的姨母,這世家多少如此,為著兩門姻親,也為了血脈有顧,都會讓同府血脈相續。隻不過,賢妃進宮近二十載,本就與英國公夫人沒有多少感情,而今也就維持著表麵的體麵。
英國公夫人心下打顫,問:“臣婦不知,還望娘娘示下!”
“前段時間,父親為什麼將大哥派出去?究竟所為何事?”,她的嫡親大哥已然好幾日沒有當差,她留了心一番調查,說是告病,可是府中那人不過是留得不過是傀儡。
“娘娘…您說什麼呀~世子爺好好在府裏待著呢!”,英國公夫人心下一突,不明白賢妃為什麼這麼說,可是一想到說是讓見風將院子護得滴水不漏,的確很是可疑。
“那為何父親為何對本宮避而不見?”,賢妃原是想直接問英國公的,可是他打定主意,愣是尋了各種借口,便是出動大皇子都無用。
“娘娘,老爺為什麼這樣做定然是有他的道理,左右英國公府都是您的娘家,無論如何榮辱與共。”
賢妃心下譏諷,正是如此才擔心,父親的野心她一直都是知曉的。她不甘心,又是試探了幾番,但英國公夫人確是什麼都不知道,但這讓賢妃更是擔心。
可她能如何?兒子與自己不親厚,父親拿自己當利器,當棋子…獨獨不會真心將她視為女兒,在這宮中隻是空有榮華的賢妃罷了。
……
雖是夏日,可這天氣還不至於悶熱的嚇人。
蘭舟記得之前,為了回到京城,自己可是隨著商隊,隨身的財物也是有得,隻是到歸途一半就盡數被商隊的人巧立名目給騙了去。一路舟車勞頓,上頓不接下頓,感覺半條命都被抽去了,整個人都脫相了,也是強撐著一股勁才撐到京城。本以為,他們看著自己這般模樣,總歸是有幾分心軟,卻不曾想卻是厭惡嫌棄。
是呀,那時候她一身粗布麻衫,因許久沒有洗漱,散發著意味,臉色蠟黃麵容凹陷,便是一個丫鬟都比她好看體麵。而旁邊還有個嬌嬌軟軟的蘭姝,可不是雲泥之別嗎?
而今,她算是想明白了,再苦可不能苦自己。
一輛樸素的馬車裏,雖算不上寬敞,可是墊了好幾層棉被,靠著車壁還用棉枕墊著,蘭舟就這樣或是側躺或是斜靠著,馬嬤嬤特意叮囑馬夫,以求平穩駕駛。走得又是官道,除了些許馬蹄聲,基本上沒有多少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