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懷言猛地跪在地上。
他言辭懇切道:“皇叔,請您莫要這麼說。”
宗即明扶起宗懷言,“罷了,也不說這些,總該往前看。”,一路走來,他手上沾了無數人的鮮血,是好人還是壞人已然不重要了。
“皇叔接下來怎麼做,是否要直接將人拿下?”
“不,再等等,藏在建安暗處的釘子太多了,借這次機會讓他們一個個浮出來。他們不是想要這個位置嗎?那朕就給他們一個機會,隻是阿言,再委屈你些時日。”
宗懷言開玩笑道:“不苦,裝了些時日的病,臣的私庫都豐盈不少。”
宗即明淡淡說:“…記得勻朕一半…”
“哎呀…皇叔,說什麼呢?正事要緊,您趕緊寫密令,我還要去送信呢!”
宗即明無奈搖搖頭,提筆書寫,隻是寫著寫著眸光愈發幽深。
宗懷言崇拜且心疼看著自家皇叔。
渾然天成的帝王霸氣,讓人心生臣服敬慕,也隻有這樣的周雍帝,讓他們恭王府願意死心塌地擁護。
宗即明將寫好的密令遞給宗懷言,他小心折疊好塞進懷裏,宗即明又交待了一些事情,這才讓他離開。
待宗懷言離開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榮德順領著一人走進來。
一身深緋色官服被他穿出清風明月之感,來人正是曾經的江太傅之孫如今炙手可熱的天子近臣江望舒,容貌配得上一句君子如玉舉世無雙。
“微臣叩見陛下”,心下了然,陛下果然沒事,唉…這時候偷偷摸摸讓他來,準沒好事。
宗即明見他神色不驚,坦然自若,心中更是欣賞,“賜座”
宗即明放下折子,背倚後,明明是坐著,卻給江望舒一種不可忽視的威嚴,看得他後背發涼,不由捋了捋自己最近做的事情,該沒有哪件是有違律法或是觸碰龍鱗的。
江望舒思緒放空,可是背脊挺直,如同雪中鬆柏。
真是千年老狐狸,宗即明低低笑了笑,隨即道:“榮德順,給江愛卿看茶。”
榮德順笑眯眯從奉茶太監手中接過茶水,端到江望舒麵前。
這榮德順可是宮裏的老人,曾經是先帝心腹宦官齊高義子,齊高榮養退下之後,他一躍成為陛下身邊貼身伺候的,說明他早就是陛下身邊的人。很多時候他的態度就是代表周雍帝的態度。
江望舒見榮德順態度溫和,也就不多加猜想,安心品嚐著。
“江愛卿,朕有一事不明,還請江愛卿解答。”
老狐狸,又來這招。但下一刻,江望舒仰著純澈的笑意,道:“陛下說笑了,陛下乃天子…陛下要想知道的,肯定是清清楚楚。”
“事情是清清楚楚,可是這為什麼這麼做卻是不清楚。”
榮德順接過宗即明的折子遞給江望舒。
江望舒打開一看,上麵記載不過是他在吏部考功司出的力,問:“陛下可是怪罪微臣給考功司呈上替沈大人寫的陳績賦嗎?”
“沈鏡清在錦州城政績卓然,不僅是一名清官更是一名好官,成為錦州城知州實至名歸,愛卿這篇文賦對沈鏡清的升調不過是錦上添花,何罪之有?不過,這洋洋灑灑的詞賦,愛卿好文采呀~”
“微臣謝陛下稱讚~”,幫情敵升官,還是升大官,他豈止是好文采,還是好胸襟,十足十的大好人。
“但朕想了想,這沈鏡清有如此能力,不若就留在建安吧!卓升為大理寺外郎如何?說來,沈鏡清與愛卿不僅同出南山縣,還有同袍之誼,年歲相仿,想必日後很有話說。不若再將愛卿隔壁的宅院賜給沈鏡清,好讓你們能夠比鄰而住,臣下相合,實在朕大周之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