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是懷王與黎淮完成最後交易的日子。
黎淮在雲穀的幾個月,懷王和太子的勢力已有了天壤之別,太子日漸勢微,而懷王的勢力日漸壯大。
至少明麵上確實如此,但有文月言在暗中操縱著,表裏是否一致,還難說。
至於辰王,還當著個活死人躺在皇宮裏,死不了,但也醒不過來。
入夜,一個纖細的黑色身影出現在了辰王的房間內。
躺在床上的盛京易倒是安靜,比跟著懷王,在盛懷遠後邊逼逼賴賴出謀劃策鞍前馬後幹事的時候安靜多了。
辰王隻是躺著,有微弱的呼吸,但是不動,就和睡著了一樣,但滿皇宮的人都知道,這已經是個活死人皇子了,就連資曆最老的太醫都搖頭了,醒不過來的。
黎淮拿出筆,不一會就畫出了個“盛京易”。
操縱著“盛京易”扛起在床上的盛京易,在神不知鬼不覺中,離開了皇宮。
盛京易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兒時,冬日的雪地裏,幾個孩子將盛京易推倒在地上,他看不清那些孩子的臉,但刺耳的譏笑卻依舊清晰。
雪球在笑聲中砸來,不疼,但屈辱。
不受寵妃子,不受寵皇子的待遇,便是如此。
眼睛閉上,忍忍就過去了。
但沒有雪球再砸來,又有一雙有力的手將他扶了起來。
是盛懷遠,他喝退了眾人,在那個雪地裏如神明般拉住了他。
接下來的十幾年,盛京易就如同影子般跟隨著盛懷遠。
從沒有感受過溫暖的孩子,往往會被一點點的關懷蒙蔽,盛京易就是如此,盡管在之後奪嫡的道路中,盛懷遠無數次將盛京易當槍使,但在盛懷遠言語的“坑蒙拐騙”下,就算有所懷疑,盛京易仍死心塌地的被利用著。
夢裏的盛京易就看著曾經的自己與懷王,兩人一前一後往遠處走著,直到兩人在道路盡頭分開,一人往左,一人往右。
就在看不清兩人的身影時,他想追上去,卻感受到胸口被一股力道猛地一擊,身體猛的向後退去,然後墜入一片黑暗之中,不斷下墜。
盛京易無聲的驚叫,雙手撲騰著想抓住什麼。
猛一睜眼,手中握住的是另一人的手。
再一看,那人居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那一激靈,惹他眉頭一皺,叫喊著把那手甩了出去。
“你是誰?這是哪?我又昏迷了多久......我在春獵的時候被一個人打暈了...然後?然後太子射傷了我......之後呢...”
黎淮就坐在桌前看他發懵:“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疑問。”
“好了我知道你現在很急,但你先別急,先看完這場戲。”
“等......”
但黎淮並不等盛京易問問題,轉身出門了,出門時給他比了個保持安靜的手勢,甚至貼心的給他開了個暗格,讓他能看到房間外的場景。
燭火閃爍間,黎淮背對著他坐下,不過半盞茶,又有一人走進房間中。
那人的出現,讓盛京易睜大了雙眼,充斥著的是不可置信,那人正是懷王,盛懷遠。
“這到底是哪裏,皇兄怎麼會來?”
“懷王殿下果然守信,如期與我做交易。”麵具下的唇角勾起。
天天派人守在暗處,但就是堵不到人,連著十幾天,最終決定親自來一回,而黎淮正是算準了這一天才回來。
“與閣下的交易,怎敢不來,這個是閣下要的,但在這東西到你手上之前,我還有個問題,為何辰王沒有死?”盛懷遠似有不滿,但隱藏的很好。
“沒死,不也沒完全活下來,做生意不給自己留後路,可就太不明智了,對麼,懷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