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舟星這麼說著,手上彙的靈力也是瞬間消散,反手就要去拿食物。
黎淮卻是按住了她的手:“小公主,別幹傻事。”
文舟星拿著食物的手頓了頓,看了眼文舟望,見後者也對她搖了搖頭,才跟著幾人趕緊離開了。
路邊有不少屍骨,不是人的,是動物的。
看樣子但凡身上長點肉的,都得成為人們口中的食物。
幾人向前走著,見到前方有一簡易的棚子,是黎淮在路上見到的富家小姐。
她仍帶著幾個家丁施著粥,滿臉的擔憂,看著排著隊迫切等著喝粥的饑民。
“那人是允州的一個富商家的小姐,叫安寧,據說已經連著在這裏布施了好幾日粥了。”文舟望看見那個小姐臉色才微微舒展開來。
像是在欣慰城中也還有憂國憂民的好心人。
對此,黎淮和文月言卻不這麼想,等到粥都施完,安寧和家丁打算回府時走向她。
“安小姐。”
安寧原本正在打理物品,聽到有人喊她,第一句話便是:“是要粥嗎,已經沒有了,我喊下人給你拿別的吃的來吧。”
聽到這話,是個人都會覺得安寧是個心善的小姐,允州百姓有她是天大的幸運。
但是不包括黎淮和文月言。
“不必了,我們不是災民,安小姐不必麻煩。”
那安寧這才抬頭,看看四人,確實不像餓了好幾日的人,麵露疑惑:“那幾位是來做什麼?我們似乎並不認識。”
“我希望,安小姐你別再施粥了。”
黎淮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除了文月言的臉色都變了。
文舟望麵露不喜:“饑荒時賑災可是善舉,你叫人不要做善事是為何?”
“沒錯,我施粥數日,雖力弱,但也救助不少饑民,你此時叫我不要施粥,不是斷人活路嗎?”安寧退後幾步,離黎淮遠遠的。
“看你的樣子,是哪裏來的富貴人家吧,你們這些人就是這樣,身居高位,隻顧自己,就不在乎百姓的死活。”
“你是不是沒有被餓過?你可知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一碗粥能救多少人嗎?”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讓我不再施粥,但我不會聽你的,你趕緊走。”
安寧滿臉憤懣,似乎已經認定黎淮是個狼心虎性,不顧百姓死活的人。
“某種意義上來說,饑民算不得人。”安寧說出這些話,完全在黎淮的意料之中。
安寧瞪了黎淮一眼:“我看你才不是人,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站在一邊聽了許久的文舟望這時也上前:“不錯,就算是饑民,也是北梁百姓,怎麼能放任不管,我們雖然有權勢,但也要把百姓放在心裏,我同意安小姐說的。”
文舟星沒接觸過這些,但想了想,又覺得自己的哥哥說的沒有錯。
“所以,黎姑娘,不如你解釋解釋,為什麼要停了施粥?”
“想法是好的。”對三人說了這句話,黎淮往文月言身邊靠了靠,偏頭,壓低聲音,“糟糕,有點呆。”
“我覺得你說的對。”文月言比黎淮高了不少,隻能側著身子,低頭靠近黎淮,輕聲說著。
信號接收完畢,黎淮恢複了原來的站姿:“饑民餓了許久,人性早就被磨平了,安小姐你日日在這允州,必定見過男人吃弱婦人孩子,百姓易子而食的場景。”
“不錯,甚至有些窮苦人,實在餓的不行了,煮了石頭沙子吃下,生生將自己撐死的,就這樣,你還要我停下施粥嗎?”
安寧手上的鐵勺攥的緊,怒視著黎淮。
黎淮感覺心很累,但還是耐心解釋:“那你也看到了,這些人為了食物,為了當下,人性隻會一點點吧被磨滅,窮人隻關注生存和食物,富人隻關心利益,哄抬米價。”
“這饑荒多一日,饑民餓一日,他們心裏最後的良知就少一分,人性良知沒了,饑荒下不會有人,有的隻有人吃人。”
“你日日將糧食放出去救濟饑民,他們知道你心善,就會有人來搶奪,家丁出去到處施粥安撫饑民,你的府邸內就無人可用。”